“我也是刚发现的,”她的嗓音放得比平时还要软,嘴角向下撇,眼底仿佛蔓延起一场湿润的浓雾,“你手里的是我要借的那本,不小心拿错了。”
手指暗暗捏了捏大腿,细密的痛感让她眼尾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乔同学不会怪我的吧。”
一番茶言茶语说完,宁酒几乎要被她自己逗笑。
按照她先前对乔柏林的人物画像来看,他大概率和往常一样,说声“没关系”或“算了”就该过去,可出乎她意料的,少年迈着长腿开始朝她靠近。
一步,两步。
宽松的运动裤隐约蕴出有力量感的小腿肌肉,他的身高比她高一个头,即使处在楼梯的下位,依旧能够平视甚至俯视她。
宁酒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这样做,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乔柏林就顺理成章地往前进。
直到楼梯的尽头,身后玻璃门微凉的触感还没来及让她瑟缩,另一头的热意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涌上来。
大概是因为脸的缘故,宁酒倾向于认为乔柏林的身材也该是与脸相符的清瘦型。
可当真正贴近,他宽敞胸膛的炙热隔着几厘米在她皮肤晕开,宁酒几乎有一种乔柏林要将她满怀抱住的错觉。
离得这样近,她也足够看清——
他的眼里,丝毫没有被她可怜模样糊弄到的怜悯。
要说有,也只有浪恬波静下,一抹似笑非笑在他眼底荡开。
空调风吹得宁酒有些口干舌燥。
她抬起湿漉漉的睫毛,想要抵住他的胸口让他不再往前,手上就被递过来了一本书。
“我把书还给你,你躲什么。”
乔柏林的语气已经重新恢复平静。
他神情自若地往后退一步,仿佛刚才那样有压迫感的人不是他一样。
宁酒的泪珠还挂在眼角,随着她还未缓过神来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滴答。
一滴湿润从她白皙的脸颊滚落,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滴落在他手臂。
很烫。
她还在哭,一开始是想观察他什么反应,后来就是停不下来的生理性的抽泣。
乔柏林想。
原来皮肤白的人,就连哭也明显。
被欺负的明明是他,可她的眼睛与鼻头都红成一片,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反倒像是他对她干了什么一样。
但可怜兮兮的狐狸,本质还是狐狸。
他的目光从她眸中的盈盈泪光收回,拇指微动,止住了想要擦掉那滴眼泪的欲望。
“宁酒,”他叫她的名字,很诚恳的语气,“如果你对我有不满,可以直白说出来。”
今天的恶作剧,已经超出正常同学的范畴了。
泫然欲泣的少女听到他说的,抬眸,无辜的嗓音洇着哭后的沙哑响起。
“我对你有不满吗?”
乔柏林:“难道没有吗?”
宁酒愣了下:“很明显吗?”
乔柏林被她的反应逗笑:“嗯,很明显。”
宁酒不说话了。
老旧中央空调的噪音在两人之间盘桓,很吵。
宁酒站直身体,停了抽泣。
乔柏林等了会儿,得不到答案,就在想要转头时,倏地听到身旁的少女换了口吻问。
“所以,你更喜欢我直白一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