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很快响了起来,向北踩着铃声回了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路杨才发现他的位子居然换到自己前面了。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向北圆润的后脑勺,和干净利落的短发。
向北留的是高中生最标准的那种发型,不长不短,额角的碎发落下来,正好在眉骨上方,露出两只灿若星辰的眼睛。鬓角和耳后都修剪得很整齐,发丝看上去有些细软,跟他在学校立的人设差不多,像只温和纯良的小白兔。
路杨想到这几个形容词,又想起向北打架时的娴熟凶狠,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还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于是,就悲剧了。
这节课正好是班主任的数学课,路杨这一笑,直接就把正在黑板上画图的老唐给吸引住了:“路杨,睁着眼睛就开始做梦了?什么事这么好笑,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老唐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都朝路杨看了过去。向北也从前面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对于被点名这事儿路杨已经习以为常,于是很配合地站了起来,看了眼回过头的向北,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老师,我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只温顺纯良的小白兔,一出兔子窝,就变成了一头张牙舞爪的大灰狼。”
老唐气不打一处来:“这好笑吗?”
“我觉得挺好笑的。”他说完还故意朝向北眨了眨眼睛,“你觉得好不好笑?”
向北那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他在说自己。于是点了点头:“还行。”
“既然这么好笑,那你就站着笑个够,不要影响其他同学。”老唐说完敲了敲黑板,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继续讲课,“大家看这个图,我们以单位圆的圆心o为原点,以射线oa为x轴的非负半轴,建立直角坐标系……”
路杨一听什么圆心原点坐标系就犯困,但站着也不是很好睡,只能继续研究前面的向北。
向北不知道用的什么洗发水,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像是奔跑在春日里的青草地上,清新又惬意。
向北的衣服也很整洁,虽然都是一样的校服,也都穿了大半学期,可向北身上的还新得跟刚发下来一样,而卢洲的早就已经皱成了咸菜干。
向北听课很认真,笔记做得一丝不苟。一节课45分钟,其他人总会偶尔开个小差,或者走下神,但向北却能从头到尾始终保持专注。就这种难得的专注力,就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难怪人家成绩好。
向北的字也写得很好看,从路杨的角度看下去,正好能看到向北的笔记本。他写字很快,但并不潦草,整齐有力,赏心悦目。路杨觉得自己要是老师,看到这样干净漂亮的字迹,就算题目没做对,估计也想多打几分。更何况,向北每次考试,基本上就没有做不对的题目。
哦对了,向北写字的手也很好看啊,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特别适合弹钢琴。这样一双手,握着笔认认真真写字的样子,让路杨很难将它和打架时握着的拳头联想到一起。他前两天还握着那只手跑过很长一段路,到现在他都还能清晰地记起当时向北掌心的温度。
……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路杨第一次觉得一节课的时间这么短。
从那以后,卢洲就发现路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迟到也不早退了,上课总是望着前面发呆,觉都不睡了,旷课逃学更是没有的事,课间休息也总是跟向北在一块儿,就连每天的作业他都会老老实实写完。当然,仅限于数学作业。对不对不知道,反正每天早上向北收作业的时候,他都能拿得出来,这简直让卢洲大跌眼镜。
周五放学,卢洲跟往常一样约他去刷夜打游戏,居然被路杨一口拒绝,说游戏玩腻了,不想玩了。
卢洲大为震撼,路杨为了玩游戏,已经花了不知道多少钱,他可是他们服最大的氪金大佬,居然也有玩腻的时候?这特么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马不停蹄就去六班找徐天皓,说路杨疯了,最近居然跟学霸一块玩,突然爱上学习了!
徐天皓一脸懵:“哪个学霸?”
卢洲:“我们班还有几个学霸?”
徐天皓:“向北啊?”
卢洲点头:“你说他跟向北完全就是两路人,到底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
徐天皓:“你跟他一个班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卢洲:“他元旦的时候莫名其妙跟我要向北的q号,我就觉得有问题。”
徐天皓:“是吗?他元旦前也跟我打听过向北的事。”
卢洲:“啊?他跟你打听什么了?”
徐天皓:“打听向北初中的时候会不会跟人打架。你说好不好笑?向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人打架?”
卢洲睁大眼睛:“他不会是想跟向北打架吧?所以故意接近他观察实力?”
徐天皓朝天翻了个白眼:“你长点脑子!他想打架需要费这么大劲吗?”
“也对。”卢洲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但路杨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那他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