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至的雷声没把人震精神,紧随其后的瓢泼大雨撞上玻璃,反倒成了助眠白噪音。
几乎在意识彻底堕入梦乡时,胥则其模模糊糊地想:一个大漆靠钟点房上两个大分。
如果漆颐叫她帮忙搬家,她也不是不能……
漆颐搬家没叫小胥。
实际上,搬家的决定和撤回那条信息是同时发生的。
编辑时还没感觉,发出后漆颐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但蠢就蠢了,她只是想告诉小胥,工作时间可能回得不及时,但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她,离得这么近……
没想过的近。
小胥暂时没动静,漆颐退出聊天框。
然而就在她退出的一瞬间,刘衡子的头像再次出现,后来者居上。
「你东西我帮你打包了一部分,明天晚上回来还能整理一部分,后天我出差,我争取明天晚上之前寄给你,你地址给我一下?」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几分钟前,她刚删除并清空了和刘衡子的聊天记录。
两条信息再次占据聊天框一半空间,密集的文字压得漆颐心脏和肩头陡然一沉。
如有实质的沉重。
刘衡子看上去真的进入了受害者和迫害者的角色标签。
卡普曼戏剧三角理论的三个角分别是迫害者、受害者、拯救者。它们始终是动态的,如影随形地追逐着每一个陷入不健康亲密关系的人。
即便离开这段关系,每一个角色标签仍会吸引与之相对的另外两种角色。
如果她离开刘衡子是因为刘衡子从拯救者变成受害者和迫害者,那么是否意味着,她同时也变成了迫害者和拯救者?
漆颐清楚自己无法胜任拯救者的角色,无法承接刘衡子过于充沛的情感表达,也无法回应对方过于强烈的情感诉求——这跟情爱无关,室友一年多,她至少了解了刘衡子是一个很怕孤独的人——所以漆颐选择跳出来。
小胥来的时机太巧了,也许太不巧了,正在她潜意识向外寻求新的求生索时出现,她会不会把小胥当成了新的拯救者?
她会不会把小胥引入了新的三角模型……
不。
也许不是新的。
漆颐顶着上方的「正在输入…」撤回了上一条信息,若无其事地回应小胥的问号,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些酒店员工创收手段。
然后预约提供打包加还原服务的姐姐搬家。
搬家时间定在刘衡子出差的后天,也就是周二,保险起见,漆颐选了十一点。
从菡珀公寓到北湾打车半小时。
十点十分出发。
十点,漆颐下楼。
她尽可能放轻进出动作,小胥连着两天熬夜,早上不到十一点醒不过来。
那瑞倒是跟她碰了两次面,一次是昨天早上她去丢垃圾的路上,一次是昨天晚上她丢完垃圾回来的路上。
等电梯时,漆颐跟那瑞碰了第三次面。
那瑞一身去健身房的装扮,小跑步进的电梯厅。
……漆颐怀疑那瑞听到她经过,方才出的门。
怀疑归怀疑,她客气地冲那瑞点了下头,那瑞不客气地冲她扬了下下巴——斜着扬的。
流里流气。
漆颐往轿厢后方退。
电梯门刚关,搬家师傅打电话过来。
漆颐犹豫了下,接了电话。
为图效率,她选了两个打包师傅加一位搬家管家。打电话的正是女管家。
“您好,漆女士,为您服务的搬家队伍已出发,我们将在十点四十分左右到达您的出发地点。”
漆颐看了眼轿厢反光的金属镜面壁,那瑞应该是去健身房,背对着她左右晃动头部,肩颈的肌肉绷紧,放松,再绷紧。
“好。”漆颐看了下手表,网约车还在路上,预计8分钟到,“我差不多时间到,可能晚5-10分钟。”
“没关系。”管家说,“我们在楼下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