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宿嗯了一声:“我帮你调热水吧。”
“什麽毛病。”初见鸦偏头看他一眼,也许因为今晚心情挺好,难得心平气和地说,“你不是我的仆人,不必连这些也一起做。”
淋浴间的门关上,朦胧厚实的半透明玻璃,映出隐隐绰绰的蒸腾水汽。
在初见鸦看不见的地方,郁宿坐在床边,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压黯,又抑制下来,将眼底裹涌的野兽般贪婪索求的情绪隐而不发。
……喜欢,喜欢,很喜欢。
但是要先听话。
要做初见鸦最忠诚的臣子,在此之前,绝不让君主大人看出他的半点逾越和私心。
等到两人都洗漱完後,已是十一点半。
关灯,并排睡觉,中间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同样的沐浴液有浅浅栀子香气,萦绕在被间。
圣玛格丽特岛的静谧黑夜里,高层窗外海风一阵接一阵涌来,令人想象此刻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初见鸦累了一天,很快被困意湮没,沾着枕头,潦草一句“晚安”,就要闭上眼睛。
倏然听见郁宿的声音:“Crow,你知道Times的队伍为什麽选择这座岛屿吗。”
“……为什麽。”
“这里的历史上曾是关押路易十四孪生兄弟的监狱,名号‘铁面人’MasquedeFer。岛上某处依然保留当年的囚狱,断壁残垣,黑诡森冷。”郁宿声音懒懒的,有慰藉助眠的稳定感,“依据他们死核的风格,可能是来寻找灵感的吧。”
初见鸦睁开眼睛,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真会找事啊,Times。”
另一间房,同样准备睡觉的鹤曜时,突兀地在铁面人囚狱的地图前打了个喷嚏。
郁宿低低地问:“我们要尝试死核吗,Crow?”
“可以,”初见鸦唔了一声,散漫地回答,“明天叫他们一起写谱子吗,三天不眠不休应该能赶出一首歌。”
郁宿不着痕迹地向初见鸦靠去,缩减两人之间的距离,低声说:“不用麻烦,我已经写了一首死核类型的歌。”
“?”
“在季四穗来问感冒药的时候。”
二选结束後的第一天,刚刚接受温与付的狂轰乱炸,他已经戴好无线耳机丶在乐谱上勾勾画画了。
“真乖。”
时间很晚,初见鸦困得有些想不起来具体细节,但不妨碍他擡手摸摸郁宿的一头黑发,软茸茸的触感在手心晃晃,像柔软的草掠过又舒展。
不在意两人挨得极近,困意涌来,他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那就,明天再……给我看吧……”
月色穿至轻纱窗帘,皎淡的白,映出床上相拥的两条身影。
不知什麽时候,白发少年被比他高一头的黑发少年圈在怀里,黑白的缠绕,像明暗的交界处,天使与恶魔在无人知晓时悄然交换一个拥抱。
初见鸦完全忽略,从一开始这就也是郁宿的诡计之一。
暴雨夜,失乐园的宿舍里,郁宿抱着兔子抱枕来找他睡觉,就已经完全没有一丝犹豫了。
郁宿收紧手臂。
偷偷地,小心翼翼地,轻轻低头,在醲红柔软的唇边烙下一枚献上虔诚的轻吻。
*****
第二天,RNR赛事主办方倾情提供的乐队训练室。
一沓刚从打印机里吐出来的乐谱放在桌上,人手一份,漆黑音符在白纸几乎飞出残影,频繁转换速度丶不和谐音与调式,极为标准的死核。
衆人惊呆!
郁宿拆开昨天买的原味海盐薯片,以熟悉的动作上抛一片,又张嘴接下。
初见鸦买的,果然很好吃。
温与付连上网络打开直播间,看一眼起飞的弹幕:
【开幕雷击】
【事业粉,稳稳的很安心。】
【我去一天没来已经出新乐谱了?!牛逼!!!】
【死核?!汗流浃背了吧Times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