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惹我生气,我就会故意多放盐,然後看他强忍着,一边对我说好吃,一边狂喝水。”老奶奶笑着,拉过江郁白的手,抚在上面轻拍着,“我记得,有一次,我生了好大的气,差点走到民政局离婚,但你看,现在,我都不记得是因为什麽了。”
“嗯。”,江郁白低头看着,感受着略带粗糙的手在自己手背上抚摸,是很新奇的感觉。
“你来了呀,”
江郁白擡头,是上次接待他的女士。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你上次在我这……”
“雯雯。”,老奶奶一皱眉,拦住林雯的话,“回去。”
“哦。”,林雯嘟着嘴,磨蹭着回了屋。
“那个奶奶,”,江郁白从温情中走出,问起心中所想,“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有监控,可以……”
“你说牌匾下那个吗?那是骗人的,我这是私厨,来的不少都是注重隐私的,不能有监控的。”,老奶奶开始打包食材,她的动作很慢,却又很精细。
食材与食材分隔,还贴心地将用到的调料用小袋装好,细致到需要放得醋多少都精准把控。
“哦,好的。”江郁白以为得到这样的回答,心里会失落,可他的心满满的,很充实的幸福
江郁白想付钱,却被奶奶拦住:“我下个月过寿,若有空,过来吃饭。”
“一定,下个月几号,我记一下。”,江郁白习惯性地想掏手机。
“不用记,我们有缘分。到了那天,你自然就知道了。”,奶奶笑着将他送出门,临关门时还担忧地叮嘱,“该生气时生气,该发火时发火,该报复时报复,但只一点,别为难自己。若实在不开心,来奶奶这,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好。”江郁白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奶奶慈爱的眼神,诚恳点头。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万里无云,此刻便下起了雨。
江郁白护住食材,招手拦了出租车。
似乎是强占了不属于他的幸福,倒霉的事接踵而来,原本宽敞的大道开始堵车。
拥挤间,他所乘坐的车和另一辆发生了剐蹭,两位司机各执一词,将原本就拥堵的道路彻底堵死。
“我车上有记录仪,咱一起看看,到底是谁的责任,不然去交警队,让警察看看,到底是……”
“行车记录仪谁没有,咱就让警察调监控……”
司机们的争吵声突然点醒江郁白的混沌。
他只想着看林家私厨的监控,却忽视了车上的监控。
他依稀记得他那天晚上是上了车的,若陆季怀就是江山如画,那麽,他上的应该就是此刻停在地库里的那辆。
虽然现在距离那天有段时间了,但,万一呢。
江郁白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他在雨中奔跑,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真相。
“怎麽了?”,陆季怀似乎是听见他声音,几乎是他的手刚与门接触的瞬间,门就打开了。
“可以借我一下车钥匙吗?我有东西落在你车上了。”,江郁白说完,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漏洞,但此时,他只想印证自己的想法。
陆季怀一顿,神色凝滞:“现在吗?”
“嗯,现在,”,江郁白点头,“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我想立刻找到。”
陆季怀看着犹如落汤鸡的江郁白,又侧目看向地上套着塑料袋的食物,强装镇定:“中午面条消化的快,我有点饿了,可以先吃饭吗?”
“我下去找一圈,很快。”,江郁白道。
陆季怀盯着看了一会儿,回身去拿:“可以快点上来吗?我有些头晕,可能有点低血糖。”
“好。”,江郁白的脚在地上挪着小碎步,似乎待到陆季怀给他钥匙,他就能立刻弹射般奔出去。
陆季怀将钥匙紧紧握在手心,转身对上江郁白的眼:“你下去找东西,可以顺便帮将一个便签带上来吗?我好像落在副驾驶前面的那个抽屉了,在一个皮夹里。”
“好。”,江郁白盯着陆季怀手里的钥匙,满脑子都想快些拿到。陆季怀就是此刻提要求,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能先答应。
江郁白盯着陆季怀擡起又放下的手,他的心也跟着上下起伏。
“白白,”,陆季怀小声念着。
江郁白急得原地跺脚:“?怎麽了,还有什麽要帮忙带上来的吗?”
“白白,如果,我是说如果……”,陆季怀犹豫,他不舍地看着江郁白,试图将这张脸刻在脑中。
陆季怀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将钥匙放在江郁白的手里,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如果你不想,也可以不帮我带便签的。”
“好。”,江郁白应着,抓起钥匙,往外跑。
陆季怀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听着“嘭”的关门声,愣愣的看着紧闭的防盗门。
防盗门很厚,颜色沉重,像江郁白的心门,让他找不到钥匙。
陆季怀的指尖摩挲着,回忆着刚刚接触江郁白的瞬间。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想着刚刚交付出去的钥匙,笑着自言自语:“有人告诉我,家是一个钥匙和另一个钥匙。江郁白,可以给我一个,争取你钥匙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