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椅上,温予年抄写检讨,谢馀待在後面,什麽也没说,什麽也没做。
无一例外,谢馀一直在盯着他看。
原来,从这麽早就开始了,早到温予年难以想象。
是偏见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该死的偏见。
温予年捏紧手里的纸片,揉进掌心。
他的态度糟蹋了一切,再糟糕一点,谢馀在七年间或许早已淡化这份感情。
他仰起头,望一眼天边泛白的鱼肚,夜晚悄然宣告结束。
温予年给谢馀发去消息:【你今天有空没?】
没等多久,甜心大宝贝回复:【有,约好的,你要陪我去医院,然後下午是《君臣》的剧本围读。】
温予年想起之前的约定,看似随意问道:【年有馀跟我说,你开始不想让他去。】
甜心大宝贝:【我只需要你。】
温予年艰难地提起向下的嘴角,整个人瘫软地倒在地板上。
只需要自己?
是情话,也是毒药。
不管谢馀说什麽,他的答案都不会变了。
今天,就此结束。
温予年别无选择。
他总是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産生留恋,父母是,谢馀也是。
—
“咚。”车门关闭。
谢馀长腿一迈,将它压缩到驾驶位的下方,拢了拢黑色薄风衣:“刚刚怎麽突然从检查室回停车场了?”
温予年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放下托着腮帮子的手:“接了个电话,小助理的,问我怎麽汇合,就安排她等我消息,然後再接我去宁导定好的酒店——医生怎麽说?”
谢馀递上一份报告单。
温予年正准备伸手接过,转念想到谢馀离恢复记忆还差得远,而且现在结果反而没那麽重要了,迟早会由他亲手结束。
转而他的手指缩回去,把报告单推到谢馀怀里:“不看了,我知道你还没恢复。”
谢馀擡眸瞧了他一眼:“不确定一下?”
“没什麽好确定的。”
“中午想去哪吃?”
温予年想了想:“都可以,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谢馀手指点了点方向盘:“好,那就去找我弟,昨晚他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中午约了谢林和柳泽,让我务必邀请你去现场验明,还说……”
见他停顿,温予年道:“想给我展示他的诚意与真心?”
“差不多。”
“那去吧,什麽地方?”
“绿意,你去过的。”
“绿意?”
温予年擡起头,取掉挡住视线的墨镜,读着醒目的木刻牌匾,真是跟这个素食餐馆纠缠不清。
他来这,不是为了谢临辞,而是因为谢林,希望那个孩子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顺便还想试探柳泽後来是什麽意思。
温予年和谢馀刚一推开玻璃大门,一个小团子就撞上来,正好碰上谢馀。
脑袋上戴着顶姜黄色太阳帽,浅蓝色针织连体衣,增添不少活泼。
谢林圈住谢馀的腿,轻轻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