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予年,绝对是。
刘姐快要笑出来,念叨着:“找到了找到了。”
“咚咚咚。”石头被他丢开,砸在一旁。
温予年温予年……
刘姐冲上去,抓起他腥红的手指,掀开正面,脱口而出:“温予年!”
然而下一秒,她眨眨眼,将模糊的视野理清。
眼前,陌生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微挑,晕染着红圈,驼峰鼻尖也红红的,留着鼻涕,长相阳光却抵不住刘姐内心蔓延的绝望。
他和温予年不一样。
“不是,不是,你不是他。”
刘姐捂住嘴巴的呜咽,步步後退,左右环顾黑漆漆的深夜。
那他在哪?
那他会在哪?
她的温予年能在哪?
景象旋转,刘姐晕得低下头,看向自己踩着的废墟,难以接受:“下面,下面。”
她硬生生地咽下口唾沫,连带着伤感一同压制。
“你是高中部的学生,在找人吗?我们一起。”
他没回话,被刘姐掀开後,又呆呆地弯下腰,重复搬运的动作:“大爹,小爹……我来找你们,等我。”
“那你能告诉我,教学楼在哪吗?”刘姐歪下腰,尝试沟通。
“教学楼?这里就是,这里,是教学楼。”他整个人仿佛陷入梦魇,机械性地挖开。
“找不到啊,找不到的,你看!”他擡起头,左手数着搬运出来的坑,“一个,五个,三十个,五十个,没有,没有啊,为什麽会这样?”
他死命地揪住自己头发,往外拔:“为什麽他们在下面,我在上面?”
“为什麽他们不见了,我还活着?”
“为什麽发生地震的时候,我在操场上啊?”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如果不是温小爹劝我晚点去,我也本该在下面的。”
“我该陪他们的,我该陪他们的。”他咬住自己的手指,血的味道,好疼,但远没有他心里痛。
刘姐闪着泪花,抱住他:“没事的,孩子,我帮你,我也要找人,我跟你一起,好不好?我陪你。”
“你叫什麽名字?”刘姐拉下他的手,抽出湿纸巾擦拭血迹,从下午到现在,九个小时,他徒手挖了九个小时。
“蒋崽,不对,或许我该叫……蒋逆。”蒋逆愣愣地说。
刘姐从记忆深处翻出他的名字,良久对上他小时候的样貌。
【“蒋崽,我朋友。”】
【“我错了刘姐,我以後再也不失联一天,偷偷跑去找蒋崽玩了,别打我屁股了呜呜呜。”】
是温予年的朋友。
那他在找的,只会是温予年他们。
刘姐:“我保证,我们会找到他们的,见到活着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