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缘看了定国侯府白家的资料。
白家是开国功勋,白缘的祖父被受封为定国公,到白缘父亲这里,降等袭爵,成了定过候。
老国公爷有两子,白缘的父亲白兆兴是长子,然而性情软弱,无心朝堂,只喜爱侍弄花花草草,一直不受白缘的祖母待见,尤其是他违抗母命坚持娶了白缘的母亲沈棠——一个皇商之女後,就更不待见他了,以至于连着不待见白缘这个孙子。
其实按正常来讲,即便白兆兴不受母亲待见,于官场上也没什麽建树,但他到底也是如今的定国侯,平日里领着个闲差,妻子又有丰厚的嫁妆,他们一家安安分分的关起门来过日子,怎麽也不会差了。
可惜的是,原主“白缘”觉醒了鲛人血脉,能以男人之身生子,且有传闻说这种体质的人生出的孩子更聪明,他又自幼被旁人与堂弟白瑾比较,就不甘心做一个普通人了。
他心悦太子,更准确点说,他心悦太子妃之位,时常追在太子身後跑。
但太子更属意白瑾,因为白瑾的父亲如今任兵部尚书之位。
于是“白缘”成了彻底的牺牲品。
现实如此残酷,白缘叹息一声,准备去一趟定国侯府。
“白缘”的父母虽软弱,但也是真心疼爱他的,否则不会给他这麽多的嫁妆,他们只是没有能力护住他。
那也比他的父母强多了。
罢了,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便替他走一趟吧。
—
定国侯府。
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常叫人来陪着说话,今日这时候,一家人都在老太太处。
白兆兴和沈棠本在准备着给儿子和未来外孙的礼物,这时被叫来这里,是不太情愿的,但这家里老太太说一不二,他们不敢违抗,只好过来了。
白瑾最受老太太喜欢,此时正坐在她身旁,状似天真地问道:“祖母,听闻二哥哥昨日便回了晋安,为何没有来拜见您呀?”
老太太的笑容一顿,没说话,倒是他母亲白家二太太幸灾乐祸道:“连亲生父母尚且没有拜会,如何能想起咱们来呢。”
沈棠微微皱眉,在这种场合一向不怎麽说话的她,也轻声细语开了口:“二哥儿从雍州来,舟车劳累,正该好好歇一歇呢。”
白兆兴也道:“正是如此,二哥儿心里记挂着我们呢。”
这两口子,平日里三棍子闷不出一个屁来,倒是一遇到他们儿子的事,就开始急了。
白二太太掩唇笑了笑:“哦,怎麽记挂的?他可连句话都未曾给你们捎来呀。”
又对老太太道:“我看这孩子,就是个白眼狼,也太不孝了。”
老太太皱眉:“是不孝。”
这顶帽子扣下来,白兆兴和沈棠都急了。
沈棠道:“二哥儿有了身孕,身子不爽,是我丶我提前命人给他送了信,不必先来看我们的。”
白二太太不信:“哦,怎麽先前没听说……”
“好了,不要说了。”老太太盘着佛珠,道,“二哥儿如今已是雍王妃,身份不同了,又有了孕,一时疏忽也是有的。”
如今朝堂局势不明朗,雍王虽不得人心,却实实在在握着兵权,她孙儿若是诞下雍王世子,日後也是一大助力,不可再如从前一般对待了。
又转身对沈棠道:“你是二哥儿的母亲,合该准备些孩子用的东西,送去雍王府,这也是咱们定国侯府的一片心意。”
沈棠笑起来:“早都准备好了的,您看这些,可还缺了什麽?”
说着命人去拿自己准备的礼单。
沈家是皇商,虽并不被这些王公贵族放在眼里,但她的金银珠宝可是真的。
她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准备的东西,岂能不好,更何况这里头还有些是沈棠的哥哥,白缘的大舅舅出海时寻到的些奇珍异宝,就算是王侯世家,也少有的。
“嗯,不错。”老太太随意看了,觉得不会辱没他们侯府门风,就点了点头。
一旁的白二太太眼尖,瞧见了那些礼单上的东西,手指绞的手帕都快破了,酸道:“大嫂好大的手笔,这南海珍珠,听闻很难得呢……”
若是从前,沈棠有银子,又手指缝宽,白二太太这样说,她可能就给她了,也不是什麽稀罕东西,她多得是。
可这会儿白二太太刚污蔑了自己的儿子,她就默默收起了礼单,当没看见。
白二太太没少从这个软弱的大嫂手里要东西,已是当成了理所当然,现下人家不给了,她就不舒服。
再一看,自己儿子也瞧见那礼单了,他年纪小,想要的神色藏都藏不住,那沈棠还是无动于衷。
白二太太恨得咬牙,又道:“听说这二哥儿并不受雍王殿下宠爱呢,可别是在雍王府过得不好,不敢回来吧。”
“二太太倒是耳聪目明。”白缘来时正好听到这话,也不让人通传,直接就进去了。
几人都惊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沈棠都站了起来,看着阔别许久的儿子,眼眶瞬间红了。
白缘径直走到父母身旁,扶住沈棠,说:“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沈棠和白兆兴瞬间眼圈就红了,沈棠拉着他的手都说不出话来。
白兆兴拍拍他的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缘安抚住父母,擡眼,看了馀下几人一眼,勾起唇角,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道:“哦,看来我来的不巧了。”
“我不在,都在这欺负我爹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