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的玻璃门隔绝了厨房里的油烟和杂声,宋随拿过一个芋泥蛋挞,只是轻轻咬了一口便停了动作,随後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正背对着自己在厨房里忙活的某人。
丝丝暖流从宋随心口缓缓淌过,没有谁家的蛋挞在放置了一天的情况下,挞皮还能像刚烤出时那样酥脆。
看着最後一道用小火慢炖了近两个小时的虫草花乌鸡汤端上桌,宋随嘴角终于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四荤一素一汤,道道都是大补的好东西,瞅着那腰花,猪肝,乌鸡……宋随严重怀疑自己会被南山补到流鼻血。
南山拿了只小碗回来在宋随对面坐下,宋随嚼着炖到软烂的鸡肉时不时偷瞄他两眼,一个默不作声地在那挑鱼刺,一个费尽心思地想要找话题。
明明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怎麽现在竟生出了种尴尬呢。
木筷敲在碗上发出两声轻响,宋随回神,擡头见南山正在盯着自己,黑眸沉沉辨不出情绪。宋随咽下嘴里的鸡肉问他:“怎麽了吗?”
南山把挑好的鱼肉放他面前,说:“怎麽,我做的菜就让你这麽难以下咽?”
“没有,很好吃。”宋随摇头,大口吃着他给的鱼肉为自己解释,“我只是在想东西。”
“想什麽?”
宋随直言:“在想怎麽跟你搭话。”
“……”
见他又不吭声了,宋随说:“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徐六说你每天都很忙,你要忙的话不用特意给我做饭,我自己能做。”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亮,南山瞟了眼时间,说:“吃完就走。”
“好。”
吃过饭,宋随端着碗碟想去厨房帮忙,门一拉开,脚还没迈进去,怀里就被人塞进了一盘洗好的草莓。哗哗水流中混着南山的声音:“去沙发上坐着,别让我生气。”
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宋随抱着草莓应了声,听话地去了沙发。
下午约了人谈事,南山刷完锅就要走,宋随眼睛粘在南山身上就没挪下来过,见他站在门口穿外套,起身快步走过去,手指触到了他西装上的扣子。
原本要系扣子的双手垂回了身侧,宋随站在南山身前,低垂着眼睫给他认真的扣好扣子,再擡头时直直的撞进了南山眼底。
眼神没之前那麽冷了,宋随对他笑笑,说:“我能亲你一下吗,就一下。”
结了痂的嘴唇还有些微微红肿,南山垂眸看着他没说话。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宋随仰头闭眼凑上去,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轻吻。说一下就是真的只有一下,宋随撤开身站回原地,他想说“早点回来”但话到嘴边又改为了:“我在家等你回来。”
宋随穿着质地柔软的睡袍站在离大门还有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南山推门离开,门几欲关上的瞬间,南山停了脚步,他回头,看宋随还站在原地,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他柔柔的眉眼上,南山张了张口,说:“我晚上七点回来。”
闻言宋随不由得一愣,继而笑弯了眼睛:“好,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质感温润的木地板上,整体装修色调偏暖色的室内氛围自然舒适,宋随阖眼盖着一条薄毛毯躺在窗边的摇椅上,眉目平缓,呼吸绵长,像是睡着了。
宋随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像这般清闲地晒过太阳了,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为生计发愁,也不用考虑明天该何去何从。他没有什麽远大的志向,他只想和南山在一起,他见过光,便想追逐光,如果光消失了,那他也就死了。
宋随这一觉睡得沉,再睁眼时窗外已是亮起的万家灯火,他下意识地想去拿手机看时间,手擡到一半才记起,手机早被他扔进了湖里。
目光从挂在墙上的钟表上收回,宋随伸了个懒腰,缓慢地从摇椅上下来走去了卧室。
车子驶进小区,南山挂断电话擡头,遥遥便一眼望见了属于他的那盏灯,暖黄色的灯光从玻璃窗上透出,他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唤醒了一些很久以前的画面。
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楼层,藏在胸腔里的心脏愈跳愈快。“咔嗒”一声,门锁开了,室内光线从半敞的房门中映出照亮了门外的一小片天地,南山驻足站在门外,没有第一眼看见那个说会在这儿等他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