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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第1页）

第117章

夜色浓重无星无月，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房间中不见一点亮光，远处霓虹璀璨灯火交织，映进室内的馀光被距离削淡後微弱飘逸，宋随背靠着沙发屈腿坐在窗边，单薄的身形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低垂着的长睫一颤，继而听到了一声颤抖不安的：“宋随！”

南山喘着粗气站在玄关，喉间弥漫着丝丝铁锈味，他眼神从空无一人的客厅中扫过，蓦然见有道人影从沙发後面站起，随後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笑音：“南山？你回来了啊。”

“家里好像停电了，你是走……”

话音还未落下，宋随就被快跑过来的人一把扯进了怀里。

紧环在他腰间的胳膊结实有力，横穿过他整个肩膀的力道更是大到想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感受到喷洒在颈侧的呼吸灼热急促，宋随微微一怔，擡手轻放在南山背後抱住他，手掌下是那头刺手的青茬。

不算浓烈的酒香和熟悉的木香交相融合萦绕在宋随鼻间，紧紧相贴的胸膛下心跳剧烈，他试探性地摸着南山後背，声音温和地同他说笑：“怎麽了，工作不顺利吗？还是看到监控黑了，以为我又跑了啊。”

一听到“监控”二字，南山心脏狠狠一抽，脑海中浮现出的尽是宋随独坐在窗边发呆的画面。他把人又往怀里锁了锁，头深埋在宋随颈侧，说：“是我错了宋随，我混蛋，我不应该这麽对你的，你别对我失望……”

抚摸着他後背的手顿了半秒，宋随艰难地转动脖子去看他，却只能看到这人颈後的一点皮肤，“是又喝多了吗？我怎麽会对你失望啊，你怎麽对我都没有关系，我也没有觉得在家里按个监控有什麽不好。我喜欢在家等你，也愿意被你一直看着……”

“宋随。”南山哑着声音打断他，心脏因这两句话疼的发紧，“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满足我的私欲就这样对你，忽略你的感受，我真是太怕你会离开了，我接受不了第二次……宋随，我真的接受不了第二次……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但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的，我不能没有你……”

颤抖的声线语无伦次的话像生了锈的刀般狠狠扎进宋随心脏，磨着他的骨血，南山每次说“怕”都让他心疼得像快要碎掉了，这几年来，害怕失去害怕永不能见的又岂止独他一人。宋随喉间发涩，不停地亲吻着南山耳後，一字一句地跟他再三保证：“不会的南山，真的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发誓，我今後都不会再离开你，让你找不到我了。再信我一次好不好，再信我一次。”

感受到颈侧落了一丝凉意，当宋随意识到这是什麽时，鼻间瞬时涌上来了一股浓烈的酸意，他听见南山用近似恳求的口吻道：“宋随，别再离开我了，我会对你好的。我有在努力挣钱，我可以给你一个好的生活也有能力跟你面对一切问题，你可以试着依靠我，信赖我，如果学不会的话也没有关系……只要别再扔下我，所有的一切我们都慢慢来，好吗？”

“好。”望着虚空中一点，宋随手掌抚过南山脑後，揉了揉他的耳垂，“明明是我做错了事，要道歉要保证要求原谅的也应该是我才对。我看别人分别多年後都声嘶力竭地追着要解释，可你怎麽连问都不问我啊，我可以解释给你听的。”

“不想。”紧箍在腰间的力松了一点，南山擡头亲在宋随脸颊，“如果你想说的是因为你家里人知道了我们的事，迫于无奈，所以你才离开的话，那就不要讲了。我气的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依靠我，遇到事情只会想要自己解决，大事小事都瞒着我不说。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但你总想站在我面前，把我隔绝在外。”

“你都知道了吗？”宋随微微一怔，“什麽时候知道的？”

“从姥姥不肯见我时就猜到了一点。”

记起姥姥说过他经常会在门外从天亮等到天黑，宋随微微施力推开他一点，而後直视着他发红的眼眶捧住了他的脸，“南山，我不想我们之间再有任何隔阂了，我想解释给你听，等你听完你可以再考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宋随，我不需要考虑，我要和你在一起，从现在一直到我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过去的事你要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我不在乎，我只要你能……”

“好了南山。”宋随手掌轻轻盖在他嘴上，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想说，想让你知道，我不想再瞒着你任何事了。”

宋随轻捧着南山的脸与他对视，温柔缱绻的眸底流转着点点笑意，即使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再确认一遍，想听南山再亲口承认一遍，“在国外这几年有没有想起过我，哪怕只有一个瞬间也可以。”

“我几乎每一天都在想你。”肋骨断裂後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那时都一声未吭的人却在重逢後一次又一次地红了眼眶，“英国总是下雨，每次下雨天我想起的都是那晚在浮山岛，你牵着我在雨中快跑，自此以後，每一滴雨中都有了你的影子，所以你说，你叫我如何不去想你。”

“那就够了。”宋随说，只要有一点点就够了。

窗外街景繁华灯火通明，南山长手长脚地从背後圈住宋随坐在地毯上，手掌相叠，胸背相贴，在静谧温暖的空气中响起的只有宋随平缓淡然的声音。

“我是重组家庭，初二时我妈和杨元齐也就是她现在丈夫结了婚，杨叔叔还有个儿子，叫杨炎。当初说是因为伤了腰才转学，其实是骗你的，那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而已，真实原因是，我上高一时，杨炎试图侵。犯我，为此我找了个理由，让我妈给我转了学。”感受到捏玩着他手掌的手指一顿，宋随扯了扯嘴角，依旧选择将一切全盘托出，“他没有进ru过我，但他把……那东西塞进了我的口。中。很恶心很难以……”

剩下的话失去了再说出口的机会，南山动作强ying地掰过宋随下巴，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唇。浓烈又炽热的亲吻让宋随来不及反应也忘记了思考，任由南山在自己口中席卷，交缠，所有感官都覆盖上独属于他的气息。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大脑一片空白，最後一口空气都被人无情掠夺，南山才意犹未尽地从宋随唇上挪开。

南山钳着宋随下巴，嗓音沙哑地问他：“我跟他比，谁更厉害一点。”

宋随胸膛起伏，像只濒。死的鱼般奋力呼吸着新鲜空气，他还没从大脑缺氧中缓过劲来，闻言又是微微一愣，继而眼底漾出了一抹笑，“你。他跟你根本没有可比性。”

南山注视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的弧度似是有些得意，他手指点在自己嘴唇上，宋随看了那一眼，没有犹豫，凑过去亲在了他点过的地方。

南山满意了，长手长脚的再次从背後圈住宋随，听他讲後来的事。

“元旦那天我妈知道了我们的事，她接受不了要让我转走，我开始是不同意的，可是吵着吵着她跟我说，她怀孕了。杨元齐对她很好，她也一直想要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她那会儿工作劳累，胎像有些不稳，我不敢跟她吵了，我答应了她。”

“你走之後我便回了榆城，高考成绩还不错，我想等去了Q大後就联系你，去找你，但我妈不同意，她想让我去邻省的一所高校，之後便是无休无止的吵架。八月初，杨炎回来了，他那天喝了酒，家里又只有我自己，他便想情景重现。在抗拒的过程中。。。。。。”

宋随顿了顿，把手放在了南山一直紧皱的眉心上，抚平，握住了他手，“当时场景有些混乱，我想走，头却撞到了门口鞋柜，打开门的时候有些晕，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结果恰巧砸在了我妈脚边，等再醒来时就在医院了。”

平淡不以为然的话音中甚至还带了点笑，南山脑子嗡的一声，挣开被宋随紧握住的双手去检查他磕到的头，却在触到那柔软的发丝时放缓了动作。

“磕到哪了，会不会留後遗症？”刚刚还按着他後脑狂亲不止的人现在悬着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南山紧皱的眉心就没松开过，他甚至都不敢问宋随当时疼不疼，头撞到橱柜，从楼梯上摔下去，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一块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口，令他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早没事了，你别这麽紧张。”宋随握住他手放在自己脑後曾磕到过的地方，僵硬的手掌始终悬空着，他施了施力才感受到那只温热的大手轻叠在了那道陈年旧疤上。

“伤得不重，养了养就好了，也没什麽後遗症。”宋随仰头凑到南山唇边亲了亲，南山托着他脖颈同他接了一个很短暂的吻，抱着他说：“宋随，我有些不想听了。”

宋随拍拍紧环在自己胸前的双手，安抚他，示意让他听自己说完，“再听一听吧，我马上就说完了。”

南山头垂在宋随颈侧，紧抱住他没动，宋随弯了弯嘴角继续道：“我错过了开学，我妈想让我复读，我不肯，出院的当天下午我便趁她不在家时跑了。在邻省待了半年，攒了一点点钱後才来的Q城。我运气挺好的，一来就碰到了田姨，当时‘蝴蝶’还不叫‘蝴蝶’，是另一个名字。田姨知道我没住的地方，就把二楼给我收拾了一下，让我住在了那。”

“田姨年轻时就做蛋糕，做了好多年了，但她心脏一直不太好，她女儿之前就提过让她把店关了跟自己去C州，但田姨不肯，她说她对这家店有感情。三年前的一天下午，她说她要回去给我俩包饺子吃，但到了吃饭点她都没过来，我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等我去找她时才发现，她在厨房里晕倒了，桌上还放着一盘刚盛出来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