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南山拎着饭菜正准备推门时,门被人从内拉开,跟拎着小包要出门的苏渔打了个照面。
纯粹用来搭配衣服的包包小到目测只能装下一两支口红,苏渔握着手机擡眼见是南山,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夸赞:“哥你真是太牛了,你的审美跟你的行事风格简直是跟你的外形一样带劲。”
南山走过来时就已经透过玻璃窗看见了他让人送来的鲜花,鲜艳欲滴,夺人眼球,凡是从外面经过的都忍不住要看好几眼。
南山向来没有脸皮薄的时候,他翘着嘴角应了声“那必须”,随後问道:“要出门?”
“是啊,今中午要跟我姐去吃饭,所以就暂时沾不到老板的光喽~”苏渔点点南山手里拎着的饭盒,露出一种颇感遗憾的神情。一辆黑色奔驰在几步之外的路边停下,苏渔听见声音擡头,擦过南山身侧看到了降下的後窗,“啊,我姐来了,我要先走了哈。”
南山顺着苏渔的目光回头,透过降下的车窗与後座上的女人对上了视线,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苏渔急匆匆从南山身旁掠过跑到车前,手搭在门把上时想起了什麽,转回身对南山说:“老板估计马上就忙完了,哥你待会儿记得跟他说我已经安全上车了哈。”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又神神秘秘地补充,“我偷拍了张老板的神图,一会儿我发你微信,记得看哦~”
黑色轿车在前方路口消失不见,南山推门进屋,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扬着尾音吆喝了一声:“老婆~我来啦!”
操作间的门帘被人掀开,宋随半倾着身子冒出头来,南山脸上带笑地站在圆桌旁,身前是带来的午饭,身後是遮挡不住的鲜花。
南山说:“苏渔不在我才喊的,我可是很有分寸的。”
“我又没说你,你紧张什麽。”宋随端着一块四寸大小的芋泥蛋糕从里面出来,看了眼街边,问南山,“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正好碰见了苏渔,看到她上车了吗?”
“看到了,她姐把她接走了。”南山上前两步拿过宋随手里的蛋糕放在柜子上面,然後双手撑在他身侧两边的玻璃柜上,把人困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宋随嘴唇,“我来这儿两分钟了,话还没跟我说一句,净问别人了。”
也就是仗着这会儿店里只有他们两人南山才敢这麽放肆,平时苏渔在的时候,南山规矩到连宋随的手都不牵。
“哪没跟你说话,我总共就说了两句话,还都是跟你说的。”宋随一边瞄着外面会不会有人经过一边哄他似的啄了啄南山嘴唇,又笑,“你怎麽净乱吃醋。”
南山哼哼了两声没接话,模样要多傲娇有多傲娇。宋随被他拉着在桌旁坐下,桌上放着南山拿来的午饭,宋随目光冷不丁地落在那熟悉的打包袋上,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顿感不好。
略带心虚,试探和心存侥幸的眼神从南山脸上划过,对方垂眸弯着嘴角正在拆打包袋,神色无常辨不出是否有生气的迹象。宋随看南山从袋子里拿出一份份塑料打包盒,里面装着的都是连根菜叶子都没有的荤菜,一直吊在半空中的那口气宋随始终都没敢松,直到南山最後从里面拿出了一份“五元套餐”,宋随嘴角不受控地抽了抽,气松了的同时也对上了南山饱含笑意的眸子。
他这副模样宋随见过太多次,距离最近的一次就是几天前他拿着自己的体检报告跟医生在办公室聊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後看自己的模样。
体检报告很正常,大毛病一个没有,小毛病一个不落。单是那个营养不良和腰肌劳损就把南山愁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醒来眼下都是乌青一片。
南山的笑容实在太过渗人,宋随假装读不懂,自顾自地拆了盒玉米炖排骨的盖子,低头默默大口吃肉。
南山被宋随这副装鹌鹑的样子气得在心里发笑,他拆了今日推出的五元套餐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後盯着宋随埋头吃饭的侧脸问:“排骨好吃吗?”
宋随嘴里塞得满满的:“好吃。”
南山又夹了一筷子茄子:“那你说是肉好吃还是菜好吃啊?”
“肉好吃。”
“是吗?”南山咽下嘴里的饭,手肘支在桌上撑着头看向宋随,用掩在桌下的膝盖碰了碰对方的大腿,“肉好吃的话那怎麽吃素吃了这麽多年啊。”
“……”悬在头顶上的铡刀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宋随有些心虚地擡眼去瞄南山,对方背光坐在那里,半张脸映在影影绰绰的光影之下看不清真切,唯有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十分清晰。
宋随被他笑得脊背发凉,听这人笑着道:“今天忙没时间做饭就去了附近一家餐馆,老板娘一听我是来给蝴蝶的宋老板买饭的,便热情地拉着我给我介绍了好几道你最常吃的菜。”
“尤其是这个五元套餐……”酸辣油香的土豆丝确实如衆人所说的一样好吃,但南山却在旁敲侧击後的求证中品出了一股子压制不住的酸涩。他看着宋随比读书时还要削瘦的下巴,从喉间硬挤出了一句:“我倒是想尝尝这套餐能有多好吃,才会让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吃了四年素。”
“……”宋随小声辩驳,“没有吃素,我也经常吃肉的。”
“是吗?”南山冷哼一声明显不信,“你跟我说说你经常吃哪家,我去问问老板认不认识你。”
宋随不说话了,甚至连谎话也不编了,他偷瞄了眼南山一直在吃那份套餐,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自知理亏,讨好似的往南山面前夹了一块排骨,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在生气吗?”
南山从饭中擡起头对上宋随的眼睛,看了他半晌後终是放弃了想给他点教训的念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没生气,我是心疼。”
南山从不吝啬于向宋随表达自己在任何情况下的心理感受,他认为爱和感受都是要对对方说出来的,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被爱的,宋随不善于表达没关系,自己擅于就可以。
听到南山没有生气,宋随悄悄松了口气,但又因为他那句心疼,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南山知道宋随向来不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当回事,前几年身无分文独自在外打拼时是没钱买,只能勉强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後来有点能力了,是不舍得买只要能糊弄过去就行。他舍得花大几千给南山买一套最基础款的衣服,却唯独舍不得给自己花钱。
南山见他又不吭声了,心里是又气又疼,擡手掐住宋随的下巴掰过来,恶狠狠道:“宋小随,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之前的事咱不提了,以後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对自己好点。咱俩一没车贷二没房贷也没有孩子要养,你说你赚钱不喂给自己是想喂给谁,难道还想背着我去包养小白脸?或者是那个男大学生?”
南山话题思维都转变得太快,宋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转悠明白他口中的小白脸和男大学生是谁。
两人共同出现在同一画面中的情况也不过只有在重逢门口的那次,两人相隔那麽远,天又那麽黑,而且这都过去多久了,也难为这人还能记到现在。
宋随忍不住抿了抿嘴,在疯狂蔓延的醋酸味儿中解释:“没有小白脸也没有男大学生,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人,而且我连那男孩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麽,话都没说几句,你吃哪门子醋啊。”
“一天一束花,一连送了好几个月,而且每次来都会订一个超大~的蛋糕。”南山拿眼觑着宋随,指了指身後难以忽视的鲜花,“他送的花有我送的好看吗,有我送的大吗,有我饱含深意吗。还有那蛋糕,他吃得明白吗,能吃上吗,能从中品出什麽来吗……”
“没没没,都没你送得好,你最好。”弥漫在空气中的醋味浓到都能再炒一锅土豆丝了,宋随哄人似的在桌下隔着层紧绷的布料捏了捏某人结实有力的大腿,“他送的花我都立马扔了,一个也没留,而且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和怎麽赚钱,哪有空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少吃点这种莫须有的醋多吃点饭,一会儿吃完饭後陪我上去躺一会儿,有点累了。”
温热的手掌顺着腿面游移到大腿内侧,南山腰腹一紧,还不等对方再有所动作便徒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宋随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他,南山冲他挑挑眉,近似咬牙切齿道:“宋随,你大白天的就勾我是吧,还累了?你这是累了吗?我看你还是觉得不够累。”
“是真的累了。”宋随只管杀不管埋,他把自己手腕从南山掌心中抽出来,握着筷子大口吃饭,“今上午做了好几个蛋糕,脖子弯了一上午,又累又饿,你来了後也不让我先吃饭,张口就是先训人,训完後还要我饿着肚子哄你。你晚上折腾就算了还想要白天折腾,南哥,剥削人也没这麽剥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