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怪你啊,谁让你长得这麽好看。”南山义正词严的,“上学那会儿你就把我迷得五迷三道的,现在更是把我迷得晕头转向。实不相瞒,刚刚我脑子里想的全是‘我老婆怎麽长得这麽好看啊,等干完活後非多亲两口不行’。”
“……你一天天的怎麽这麽腻歪。”宋随嘴上虽嫌弃,说完却猝不及防地擡头亲在了南山嘴唇上,随後不等某人品出什麽味来呢,就把铁锹塞进了他手里。
宋随拍拍南山肩膀走进地里,弯腰从一片倒塌的蒜苗中拎起两簇,扭过头对南山说:“来,我拎着你锄着,这样干得更快你也更好找点下铲。”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南山下意识拒绝,逐又改口,“你说的我都会了,你腰一直弯着会很累。”
“没那麽娇气。”宋随见南山还搁那杵着没要动的意思,他眉头一皱,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沉下声催他,“过来南山,你要再磨叽一会儿我就要被蚊子咬死了。”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宋随都没跟南山红过脸,甚至连重话都没对南山说过一句,眼下南山看着他装生气都装不明白,觉得既好笑又无奈。他低头妥协般叹了口气,走去一旁捡起先前被他嫌碍事扔在一边的手套递给宋随,让他戴上。
“威胁人都不会威胁,”南山按照宋随教的一边利落下铲一边小心注意别碰到他的手,“你应该说‘过来南山,你要再磨叽一会儿今晚你就别想上床睡觉了’。”
“不让你上你就真不上了吗。”宋随说,“你说的这句还没有我说的那句有用。”一铲一掘,宋随拎出两颗完整的大蒜头为南山极强的学习能力感到欣慰,“厉害啊南哥,一教就会。”
“那是自然。”南山自信一仰头,手下一用力,掀飞的泥土瞬时溅了宋随一脚。
“……”
“……老婆我不是故意的……”南山紧抿嘴唇,尾音甚至都在发颤。
宋随抖抖脚像看傻子似的看了南山一眼:“你想笑就笑,憋着干什麽,我又不会因为你笑出声了而打你。”听见某人果真大笑出了声音,他话锋一转,“弄在脚上和腿上都没关系,但你要弄到我的脸上的话,我就真的要考虑考虑今晚还让不让你上床睡觉了。”
为了保证今晚还能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南山一脸郑重地连连点头,後面下铲时又快又稳,但铲出时却小心谨慎到宋随想给他一拳。
太阳西落晚霞漫天,宋随身後是一片粉紫相融的彩云,他站在南山特意为他拍平的唯一一块净土上回望两人的战果:掀翻的土壤,散落的蒜头,以及……“灰尘仆仆”的两人。
南山把最後一颗蒜头放进“蒜头山”,转身隔着一片坑坑洼洼冲宋随挥了挥手。
立秋後的这几天温度都不算高,晚风吹在身上竟能感受到丝丝凉意,南山踩着泥土大步向宋随走来,一身的尘土唯有刚洗过的手是干净的。
南山走近了,宋随刚想说话,脸便被人捧了起来,他未说出口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中,唇上多了道温热柔软的触感。
南山说亲两口就是真的只亲两口,他在宋随嘴上嘬了两下,松开他,看着对方无奈弯起又饱含笑意的眸子说:“来吧,脚不能沾地的小人鱼,要抱还是背?”
宋随有洁癖而且不喜欢脚踩在湿土地上的感觉。前者南山一早就知道,後者还是上学那会儿他仔细观察出来的。宋随不喜欢踩在一切“发软湿润”的东西上面,就连刚刚干活时他都是尽量挑干燥没什麽杂物堆积的地方下脚。
干活时他还能挑着略微干净一点的土壤闷头往前走,但等干完再回头时却发现来时路上布满泥泞,残枝断叶,泥土松软,他站在原地迟迟找不到下脚点。
“你在这等我,不许乱动也不许乱跑,我捡完蒜就回来找你。”南山用铁锹把宋随站的那块地方拍平压实了,脚踩在上面是硬的才让宋随站过来。宋随擡眼瞧着南山,南山也垂眸瞧着他,末了,南山一笑,“你要想自己走过去也行,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平均两步一条断掉的蚯蚓,三步一团不知何物的粪便,还有各种叫不出名的小软虫……”
“好了可以了。”宋随单是听着脚底就开始发软,难受,“我不走,我在这儿等你。”
南山张开双手站在宋随面前等他选择。
“背吧。”宋随说,“你好像都没怎麽背过我。”
“平时我双手一抄抱起你就走了,都不用你动,背你不还要你自己爬上来啊。”南山在宋随身前蹲下,等人自己爬上来抱住他脖子後才托着人稳稳站起。他托住宋随腿弯往上掂了掂,感受到脖子上的力收紧了,才大步往前走,“抱你还能看见你脸,背你你在我身後,啥也看不到了。”
话里话间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宋随在南山耳边轻笑一声,把头垂在他脸侧又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个响儿。
“哎哎哎,我没洗脸呢,一脸土。”
嘴角都快翘到天上了还搁这儿装呢,宋随同南山脸贴着脸好心情地配合他:“我又没嫌你。”
“你嫌我的时候多了,”南山小声哼哼,“你还不让我穿着外裤上床呢。”
“一码归一码,这是两回事哈南山。”
“知道~我知道~”
到了平地上,南山背着宋随扯过一旁的小板凳放在水龙头边,然後才把人放下来叫他坐在凳子上。
宋随看他蹲在自己面前伸手去抓自己的脚,他下意识地往後缩了缩,弯腰握住南山手腕问他:“你干嘛。”
“给你冲冲脚啊,”南山说得无比自然,仰头看向宋随的脸上甚至带了一丝不解,给他洗脚这种事自己在家里都做过千万次了,他有些没懂这次怎麽突然不让碰了,“你脚上鞋上都是土,你不难受啊。”
“我自己来吧。”宋随垂眼看他,小声解释,“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觉得这样万一被姥姥看到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姥姥没在家,”南山不由分说地握住宋随脚腕拉过来,脱了他鞋子用清水给他洗脚,“我听着门响呢,两分钟就洗完了,很快。”
南山说完又道:“再说了,咱俩关系都透明了,我给你洗个脚怎麽了。就算被姥姥看到了,估计姥姥也只会说句叫我别惯着你,让你别欺负我。”
“我有欺负你吗?”宋随问。
“没,”南山低着头笑了声,回他,“我就乐意伺候你,你要不让我伺候了那我就真疯了。”
涓涓水流淌过脚背,南山神色认真地给宋随冲洗着趾缝间的细土,宋随盯着他头顶上的发旋看了一会儿,胸腔里被一种名叫“幸福”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的。
“南山,”宋随轻唤了声他的名字,南山闻言“嗯”了声擡头看他,宋随说,“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幸福?就因为我在给你洗脚?”南山仰头望着宋随笑说,“在家里的时候我也没给你少洗啊,怎麽那会儿你不说幸福啊。”
低垂的长睫下是一双漂亮柔和的眼睛,宋随回望着他,也笑:“不是因为你给我洗脚,也无关其他因素,只是这样看着你,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
听者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起,表情既傲娇又得意,他笑着“哼哼”两声凑过去亲亲宋随嘴唇,又同他浅浅厮磨,然後才撤开半寸目光灼灼的望着宋随眼睛,用气音同他说:“我也是啊宋随。”
“只要每次一想到你一看到你,我都觉得自己好幸福。”
“你要对我,对你,对我们这段感情有信心,往後的每一天,我们都会比昨天比现在更好更幸福。”
“嗯嗯。”宋随说,“我对‘我们’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