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回可怜兮兮地看着焦皓知,满眼写着无措。
焦皓知沉默了一下才接着道:“你想嫁给焦麒?”
话音刚落,段垣嘉疯狂摇头,只是很快又停了下来,一脸纠结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哪个动作触碰到焦皓知的神经,令他一瞬间换上了上位者的态度道:“说清楚点。”
段垣嘉抿了下唇,闭了下眼,像是豁出去了一样。
“我不想嫁……”他小声说了一句,仿佛刚找回自己的声音,开了个头後面就容易多了。
段垣嘉道:“他是我姑妈找到的最‘适合’我的人,家世不错,又是旁支,姑妈说我配不上主家,也只有旁支才容得下我……”
焦皓知轻蹙了下眉头,没有打断他,反而伸手重新去拿咖啡杯,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段垣嘉自父母意外离世後,已经很久没有这麽畅所欲言了。
这三个月里,他被所谓的亲戚们嫌弃得快要自闭,仿佛呼吸都是错的。
明明他们瓜分着自己父母的财産,享用着原本属于他们家的东西,却肆意欺辱他,让他一度生出自己怎麽不跟着爸妈一起去死的想法。
要不是放不下爸妈留下的那些亲戚们都看不上的东西,偏偏自己还是个胆小鬼,段垣嘉说不定就真的随他们一起去了。
“……我不想嫁,也丶也暂时不想死,但是我怕如果我不嫁,下一次就不知道会和谁相亲。”
段垣嘉吸了吸鼻子,将这些压在心底许久的话一口气说完後,心里轻松了一点,只是压在他心头的大石依然还在。
焦皓知放下咖啡杯,发出重重的“哐当”一声,让段垣嘉回过神来。
他像惊弓之鸟般迅速回神,惊觉自己刚刚都说了什麽。
啊啊啊他这嘴,怎麽能对一个陌生人说那麽多!
对方还是那个传说中的焦皓知!还是焦麒的舅舅!他相亲对象的家人!
他快速偷瞄了焦皓知一眼,只见对方脸色铁青,一副很不好惹很生气的样子。
段垣嘉吓得闭上眼睛,懊悔得快要哭出来。
他终究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焦皓知没有质问也没有鄙夷他,只是像听了个无关痛痒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甚至和他没什麽关系一样。
他一如刚才的态度道:“没有想过找其他人帮忙?像是……”
焦皓知顿了顿,思索片刻後语气没有刚才那麽确认:“……像是老师什麽的。”
段垣嘉苦笑了一声,“谁能帮我呀?老师又能做什麽呢?这是我们家的事情,又有谁会帮我……”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段垣嘉垂下双肩,低下头,整个人缩成一团。
其实焦麒已经是很不错的人选,比起姑妈说的那些断腿的老男人,有好几房老婆还想包个小男生的现代种马,起码焦麒跟他同龄,大家还是同学。
但他也知道焦麒根本看不上他,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放他们鸽子,最後让自己舅舅出面来拒绝。
想到自己风雨飘摇的未来,段垣嘉鼻子酸酸的,对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还不想死”的话都有点动摇了。
他开始幻想,要是自己真死了的话,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会不会有那麽一点点内疚,又或者一丁点後悔。
幻想着幻想着,好像出现了幻听。
要不然怎麽会听到焦皓知说:“如果跟着我,我可以帮你。”
段垣嘉再次诧异地擡起头,眼框和鼻头都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他想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听:“啊?”
跟?怎麽个跟法?
是字面意义上,还是他想的那种意思……
但是怎麽可能,他跟这位“舅舅”素未谋面,人家凭什麽要帮他。
所幸眼前这位男士似乎没有在开玩笑,看着他的双眼替他解了惑:
“我的意思是,嫁给我,我能解决你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