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丘敛眉垂首,有些漫不经心地想,这位陌生的先生好像身份并不一般,也不像是来观礼的客人。
暂时脱离困境之后,椒丘分出了更多心神来观察微生月薄。
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先生。
身为天击将军的幕僚,椒丘随着将军见过不少人。
多些时候,他会代替将军与其他人交流,一些事务也是他接手。
奇怪,他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先生的。
到底是在哪呢?
在微生月薄喊出那个名字之后,他们身侧的空间波动一瞬,一个戴着帷帽的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阿月。”药师撩起帷帽上的纱幔,喊了一声微生月薄的名字,而后就不说话了。
用那双常含慈悲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微生月薄,祂与阿月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自从上次一别,祂就不敢再出现在阿月面前。
祂害怕看到阿月憎恶的表情,带着厌恶情绪的眼睛,祂不敢,也不愿意面对那样的事实。
微生月薄对祂的出现并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这些星神会不择手段地跟在自己身后。
他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从鳞渊境离开时他就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方才那被注视着的感受更加深刻了。
他撩起眼,神色淡淡,“你来做什么?”
“让我猜猜,难道是想将这些步离人救走?”微生月薄撑着头,按住了岚蠢蠢欲动想要拉弓搭箭的手,“也是,毕竟与你同出一源,你心疼他们是应该的。”
“不,阿月,我没有那样想。”药师摇头,那双眼里带着微生月薄看不懂的情绪,“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微生月薄没有回话,盯着药师看了又看,最后他只是轻哼一声,“真稀奇。”
他有些恶劣地看着被定在原地的呼雷和末度,也不避讳椒丘在场,径直走到几个步离人面前,“看来你们的主并不关心你们的下场。”
“这样的你们也没什么用了,就送去西伯利亚种土豆吧。”
末度:?
呼雷:?
他什么意思?
“不,等等,长生主的使者,我们同为丰饶使徒,为何您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末度不死心地抬头看向微生月薄,“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微生月薄微微一挑眉,“开玩笑?我可从不会开玩笑。”
“还有,我从没说过我是长生主的使者。”
“喏,你们的长生主就在这,有什么事情和祂当面说吧。”
“说说你们是怎么借着丰饶的神迹,享受着不朽肉身带来的幸福,却还对同样领受赐福的狐人吮血,还妄想占领仙舟,夺取丰饶神迹的。”
微生月薄说完之后又打了个哈欠,末度面如死灰,呼雷目眦具裂地盯着微生月薄,而后是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站在面前这个,对这微生月薄轻声细语说话的人会是他们所追随的长生主。
“满口胡言!”呼雷咧着嘴,露出了尖利的狼牙,即使过去了七百年,他也依旧是狼群的战首,是拥有至高力量的战士。
微生月薄耸肩摊手,“不信算了。”
虽然不放心岚,毕竟药师在这里,祂们可能会打起来。
但岚向来知道分寸,应该不会在自己的地盘打起来吧?
“岚,你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吧,好不好?”微生月薄仰起脸,对上自药师出现就变得异常沉默的岚的眼睛,“我把这位曜青使者送回神策府就回客栈继续睡觉了,好困。”
岚艰难地点头,祂克制着不在微生月薄面前露出凶态,尽量不去看药师,以免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祂抬起手为微生月薄撩开被风吹乱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祂心中翻涌,垂眼在那里落下一个轻吻。
“阿月,我会看好他们的。”
很快岚就退开了,微生月薄轻轻眨了眨眼睛,没看药师,转身朝已经呆滞的椒丘招招手。
随即他觉得这样好像有些不礼貌,于是放下手三两步走过去,“走了走了,别在这里待着了。”
椒丘将将回神,就被微生月薄招呼着往外走。
椒丘:?
嗯??
那可是呼雷!被罗浮整整关押了七百年,一出来就搅的幽囚狱不得安宁的呼雷!
就这么轻轻松松,就这么轻轻松松被压制了?
还有,微生月薄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长生主就在这?还有他喊那个高个男人喊的什么?
椒丘觉得这个世界变得诡异起来了,该不会还要说那两个人其实一个是帝弓司命,另一个是寿瘟祸祖吧?
但随即,椒丘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记起来自己在哪里看到过微生月薄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