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知道接下来的故事是怎样啊。
这家书铺的主人大概是位儒生,论语被放在书架最顶上。应见画伸手去拿时,外面的日光刚好照到他盘发的簪子时。
那抹碧绿使杜知津想起了一些事。
她教了绛尾如何习武,却没教过应见画怎样保护自己。而且,绛尾有修炼的天赋,应见画却没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方法对他来说行不通。
另,应见画也没那么多时间一点点慢慢修炼,所以给他一件武器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之前她一直在思考怎样的武器适合他。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对他而言都太陌生,还不如随身携带的银针毒药来得便利。但银针毒药的威力极其有限,遇上幻妖那样等级稍强的妖魔几乎无用。
这件武器最好足够熟悉、足够隐蔽,而他头上的玉簪,不正符合这些条件吗?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应见画听后,他道:“所以这些天你常和绛尾待在一起,是为了教他习武?”
杜知津没想到他会问这种毫不相干的问题,一时愣住了:“是。”
于是她便看到应见画表情瞬间明朗,唇角还隐隐有上扬的趋势。她十分不解:“阿墨,你遇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应见画将论语塞到她手上,语中含笑:“书中自有万般乐。”
杜知津:?
劝学诗有这句吗?
“我认识一位于锻器颇有道行的前辈,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叨扰,明日我们再去拜访,请她把你的玉簪制成武器。”
应见画对她把簪子改造成武器的想法并无意见,他注意到一点:“你认识的这位前辈和你之前说的医修前辈认识吗?”
她似乎认识许多前辈,等闲山果然人才济济。
杜知津想了想,摇头:“她二人并不相熟。不过你提醒我了,抱朴真人交友广泛,或许能打听到医修前辈的行踪。”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
“眼前的事要紧。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应见画现在倒不怎么在乎脑子里的怪声,一是它最近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二是除了第一次听到产生的疼痛,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后遗症。
若不是他自己就是大夫,他几乎都要以为之前都只是幻觉了。
因为两人买书额外花去一些时间,等他们找到霍白姐姐霍青的宅邸时,夕阳悄然染红了云霞。
霍青收到妹妹的书信,知道她的朋友要来,因此一早便备好晚膳,站在门口亲迎。远远的,她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驶来,笑意不觉爬上眼角。
毕竟,她已经整整一年,不曾见过家中的事物。
“可是木姑娘、墨公子、红公子?”
杜知津驾着马车缓缓停下,听到声音后看向面前的女子。
和霍白一般的容貌,但眉眼更加柔和,瞧着十分面善。
她跳下马车,先取出一封信递过去表明身份。霍青看过信,脸上的笑真切了几分:“三位,请。”
霍白说过,户州竞争激烈,她姐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立足。但踏进宅院的第一眼,杜知津便觉得,霍白对“勉强”这个词的理解,是不是有点过于苛刻?
再看应见画的神情,也是如出一辙的惊讶。果然,不止她一人这样认为!
绛尾直接问了出来。霍青轻轻一笑:“宛泽城富商百万,我这点家业算得了什么?”
几人在席间落座,应见画就坐在她旁边。趁霍青吩咐下人,他压低声音问:“她身上可有异常?”
杜知津沉默了。
因为她什么都没看见。霍青身上干干净净,一丝妖气鬼气也无。
此非首例。加上应见画脑子里的那只妖,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没能察觉妖魔的存在。难道她还是被炎魔伤了根基、修为倒退?
不行,今晚她得出门找几只妖试试,绝不能在应大夫面前丢脸!
即便心中有种种想法,杜知津依然如实告之:“没有。霍青姑娘身上,什么都没有。”
应见画一怔。
没有?
“莫非是那妖物已经跑走?”
她的一双眉纠结地皱在一起,仿佛陷入了极大的困惑中。片刻后,她朝他摇摇头:“也不是总之,过了今晚再看看。”
等她连夜爆锤几只小妖恢复手感。
应见画对此深信不疑。他从不质疑杜知津的实力,尤其在他亲眼目睹她杀死幻妖之后。
接风宴结束后霍青将将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间。霍青府中无不精致,床榻自然也柔软舒适,但应见画睡得很不踏实。
也许是白天提到了怪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入睡时他脑子里总有模糊的声音。
听不清楚,但他能肯定,怪声提到的事与自己有关,甚至和杜知津有关。
至于究竟是何事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拖着疲惫的身躯下床洗漱。
然而,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高亢的怒骂。
“哪个杀千刀的把粪泼到老娘家里!你家早膳够吃吗!”
院外,除了一夜妖终于找回手感的杜知津蹲在墙头,感慨。
还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无论外表如何,骂人的语气真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