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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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知津带着十二进屋时,应见画刚结束作画。
说是作画,其实不过是把脑子里的画面复刻出来。
父亲曾与皇帝有旧,那为何父亲从未和他提起?何况一个内廷画监能和九五之尊有什么矛盾,还让皇帝十余年念念不忘
不知不觉,他把那幅画完整落于笔下,一株墨兰跃然纸上。
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确是文人骚客喜爱挥毫的对象。但为何父亲偏偏只留下这幅?难道画里另有玄机?
他正对着复刻的画面出神,忽然,沉寂许久的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杜知津相处的时间长了,他竟也跟着学了点分辨脚步的皮毛,比如现在,外面疾走的便是一男一女。
其中一个是她,另一个
看清来人的刹那,他微微蹙眉,目光落在二人紧牵的左右手上。
怎么坐牢也没斩断她的烂桃花?
察觉他心情不佳,而且是在自己进门的瞬间变得不佳,杜知津蔫了。
她推推身边的十二,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经过:“十二他身子不太舒服,却在碰到我时会有好转。阿墨你给瞧瞧,他是不是有陈年旧疾。”
什么病?s病。
应见画简单粗暴地在心里下了判决,面上未显,从随身药囊中挑出三根银针,示意十二躺下。
“你放心,阿墨医术精湛,肯定能治好你。”杜知津安慰地拍了拍病人,认真充当起医侍的角色。十二立刻顺杆子往上爬,扒着她整条胳膊,声音微颤:“我害怕。你陪我。”
呵。装,接着装。应见画心中冷笑,临时改了主意,换了根最米且的银针。
他并非那等不知轻重的人,杜知津会把十二带回来一定有她的用意。然而他把过脉扎完针,甚至忍着三字经问了今日饮食,一无所获。
可十二依然坚持只有靠近杜知津才不会痛。
他固执地跟着杜知津,杜知津跟着应见画,三个人莫名其妙开始在屋里绕柱走。
最后还是守卫一句“十一大人找您”阻止了十二接下来的行为,临走前,十二一步三回头,周身本就低沉的气场更是冷得报信守卫双腿发软。
十二走后,杜知津大喊冤枉:“画监大人明鉴!我什么都没做!今天碰到他突然就这样了!”
应见画微怔,不自在地偏过头:“你急着澄清什么本来就和你无关。”
杜知津摇摇头。书上说了,一个好的道侣应该专一,不管男妖精还是红粉骷髅,通通不能沾。
阿墨不介意是他的事,她却必须做到。
言归正传,应见画道:“从脉象上看,十二身体并无不妥。”
但他也知道,十二不会无缘无故“赖上”杜知津,就算杜知津有很多“cp”,他们的心动大多都有个理由。
或是一见钟情,或是救命之恩,或是意趣相投。
十二会是出于何种原因?应见画总觉得,她的这些“cp”类型不会重复,也就是说,十二对她不是“一见钟情”。
得了只有和某人亲近才能缓解的病。听起来像是三流话本的剧情,难道是因为这个?
但他认为,在眼下如此紧要的关头,如果是话本,十二怎么也得是个“相爱相杀”的宿敌角色。
他在脑中漫无边际地想了很多,妄图走捷径从脑子里那个东西嘴里撬出点情报,这时杜知津说出了她的想法。
下药控制。
“譬如为了不让死士背叛,主人家会给他们下毒,解药一月一放或两月一放。只要超出时间没有吃药,死士便会毒发身亡。”
应见画不解:“可十二看起来并不知晓此事,当然也可能是他在隐瞒。但,该如何解释靠近你会缓解疼痛?你身上有何特异之处?”
特异之处
杜知津陷入思考。忽地,她灵光一现,拍案道:“小红!”
他疑惑:“我们已与绛尾分别数日,你提他”“月圆夜的时候,小红体内的妖力会不受控制,只有我待在他身边才能安抚。”
话掷到地上,二人一时无声。
十二是妖?
顷刻,应见画找回自己的声音,反驳:“不对,月圆夜已经过去,就算是妖也不该现在疼。再者,龙脉连你的修为都会压制,怎会放任”
说着说着,他不得不承认,他开始相信了。
为什么一直痛?因为龙脉一直在。这种痛找不到缘由,是因为龙脉的影响无声无息。
压制在杜知津进入亚城之后的第二天彻底生效,而这两天内十二和她再无肢体接触,直到今天早上。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
可杜知津又紧接着推翻了自己:“有疑点。在进入亚城之前我的修为是正常的,如果十一十二有问题,不该察觉不出来。”
这是她第三次被怀疑看不出“妖”的真身了,一是应见画脑子里那只,而是霍青身上的落水鬼,三是十二。
事实证明霍青那件事根本与鬼无关,所以她坚持自己的判断,十二也不是妖。
【舟舟很聪明哦,十二小哥确实不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