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街上买一只新出生的狗告诉她这是十二转世,她会信吗?
没等他想出好的解决办法,她道:“人是活着但,出了点意外。”
意外?兰花妖都剖出妖丹了,十二还能有什么意外?
怀揣着深深的不解,他掀帘进入特意为病人准备的房间。一进屋便看到十二已经醒了,正半坐在榻上,脑袋上缠了一圈厚厚的棉布。
他清楚记得,自己没有给十二这样处理,那么棉布便是杜知津缠的。
缠在脑袋上莫非十二脑子有问题?
他停在门口,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不适?”
听到声音,十二转过头来,面上露出浓浓的疑惑:“你是谁?”
应见画愣住。
他这是
杜知津跟在他后面补充:“十二他好像,失忆了。”
————
应见画翻遍了建昌侯府的藏书,也未能找出关于治疗失忆的只言片语。杜知津推测可能是吸收妖丹的后遗症,根本无法治好。
他看她一眼,从她语气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你不想十二恢复记忆?”
杜知津顿了顿,承认:“是。总归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忘了也好。”
当初,她第一次杀妖杀得血流成河时,足足两天两夜没能合眼。一闭眼,脑海里全是那些妖狰狞的表情。十二杀的甚至是自己曾经的同伴,是活生生的人,她不认为这份回忆有重新记起的必要。
也许,失去以前的记忆,是十二自己的选择。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让十一和十二待在建昌侯府?”他问。
她摇头:“越靠近龙脉他们越不舒服。而且留在琉璃京,随时有暴露的风险,他既然已经遗忘前尘,不如给他机会重新开始。”
有赵终乾在,替两人捏造新身份根本不在话下。十一醒来后听了这番话,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如果有的选,没人想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
应见画:“趁宫里还腾不出手拷问剩下的人,你们走得越快越好。”
一旦锦衣卫中的任意一个开了口,十一和十二都别想走了。
杜知津也是这样想。她手上拿了两份空白的身份文书,问十一:“想好取什么新名字了吗?”
十一稍思片刻,道:“卫时衣。”
代号跟了她太久,虽然未必是她本人的意愿,但这个名字已经融入骨血之中,再也无法割舍。
从前她是锦衣卫十一,往后,她是卫时衣。
应见画:“那他便是卫时洱?”
杜知津觉得有必要征求十二本人的意见,虽然榻上那个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她隔着窗唤他:“时洱?”
他循声回首,诧异:“你为何,认得我?”
居然没把三字经治好。应见画挑眉,提笔在身份文书的空白处写下“卫时洱”。
挺好,起码还是三个字,自我介绍的时候不用念叠词了。
那边,醒来不久的时洱终于找到一位疑似认识他的人,忙问:“为什么。我在这。”
杜知津戳戳时衣,示意她来解释。时衣脑子活络,片刻就想好了说辞。
他们是一对双生子,上京寻亲,结果前夜皇宫内乱,两人被战火波及,时洱受了重伤,脑袋磕在石头上失忆了。
“如今想来,那个自诩能帮我们找到父母的人未必可靠,还是尽早离京为好。”时洱听时衣的话听习惯了,现在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本能还在,下意识点头答应。但紧接着,他的目光越过时衣和窗户,落在对面的杜知津身上。
“我貌似。认识你。”
杜知津闻言一怔。
她没想到时洱忘记了名字都没有忘记她,内心五味杂陈。
半晌,她道:“嗯,我们是朋友。”
时洱紧紧盯着她,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回想。可无论他怎么回忆,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朋友只是朋友吗?
他张了张嘴,喉咙中冒出一个词:“剑穗。”
在场人皆是一愣。毕竟除了杜知津,这还是其他人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三个字以外的回答,应见画不由地多看他一眼。
千防万防。
杜知津当然知道他说的剑穗是哪根,但当时走得太匆忙,只顾得上把浑身是血的人救出来,其它东西一概落在亚城。即便现在回去找,也一定找不到了。
对此,她感到万分愧疚:“抱歉。”
时洱垂下头,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怅然。仿佛,他早就知道那根剑穗会断掉。
就好像他和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