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头也没回,只往旁边挪了半尺:“过来。”
阳向刚挪过去,一股力道带得他前冲半步,后背贴上琴酒的胸口。他一僵,能感觉到身后沉稳的呼吸,还有淡淡的烟味,竟然不算难闻。
这是阳向第二次碰狙击枪。
上次是真摸。
真,摸。
真的,只是用手,在枪把上,摸,了一下。
他从未接到过用狙击枪的任务,连靶子都没打过,此刻手虚虚地罩住枪把,指尖发颤。
琴酒冰凉的手掌覆上来,稳稳扣住他的手。
他力道不重,却带着绝对控制的姿态,操纵阳向一举一动,阳向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
“别动。”
“耐心,等目标出现。”
“对准红心,锁住他的脑袋。”
瞄准镜里出现两个男人,一白一黑两套西装。
他的准星对着穿白西装的那个。
琴酒另一只手伸过来,手肘卡住他的胳膊往回收。
“呼吸。”
他声音就在耳边,冷得很,阳向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被他操控着。
“屏息——”
阳向忍住呼吸的冲动,瞳孔收缩。
扣着扳机的指尖传来压力,琴酒带着他的手指缓缓收紧。
“记住这感觉。”
“砰!——”
“砰!——”
枪响的瞬间,后坐力被琴酒卸去大半,瞄准镜里目标白色西装上崩出血花,缓缓倒下,他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但能想象到,那个人瞳孔缩小,灰暗,面容扭曲的模样。
真狩阳向忽然想起第一次处死小白鼠的场景,那种毛茸茸,柔软无骨的触感,小得可怜,带着温热体感的一条生命。他捏住它的尾巴,看它在泡沫垫上失禁、尖叫。
此刻瞄准镜里的画面与记忆重叠,只是这次,镊子换成了枪,小鼠换成了人。
他对准那个西装男子无知无觉的脑门,仿佛回到他第一次将镊子压上小鼠柔弱的脖颈。
那一次是为科学。对踏入科学大门的憧憬。
这一次是被柯学世界裹挟着入局,身不由己。
第一次是生命,第一次是人命。
“goodboy。”
耳边传来沙哑的低语,不紧不慢,像催命符。
阳向猛闭上眼,手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想抓住什么,他试图抓住附近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除了枪。
只有另一个人的手。
那只粗糙,带茧,有力,沾染过无数、更多鲜血的手。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