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向是被宿醉的钝痛敲打醒的。大脑像被胶水糊住,太阳穴突突冒汗,思维滞涩得如同生锈了。他眨眼,模糊的视线好一阵才聚焦。
陌生的空间。昨晚的记忆只剩碎片——最后是一双捂住眼睛的手。
下意识摸索枕边,触到冰凉的手机壳,他不由一顿。
昨晚把手机掏出来了?
输入另一个密码,屏幕短暂闪烁,跳转到加密界面。收件箱里躺着一封凌晨发来的未读邮件,正是他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
【代号任务发布,三天后——gin】
代号?
阳向盯着那行字,迟钝的脑袋还没完全启动。视线下移,赫然发现通话记录里还有一条凌晨的已接来电,时长00:32,联系人无备注。
……他完全不记得接过电话。琴酒说了什么?
躺在床上认真回想,只换来一阵更剧烈的头疼和空白。他凭着肌肉记忆,找到加密号码拨通。
电话响两声就很快被接起。
对面是冰冷的、压迫感十足的沉默
那是琴酒的习惯,他在等对方先开口。
阳向头疼欲裂,只想找个支撑点,整个人摔回枕头里。手机贴着耳朵,眼皮沉沉欲坠。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含混嘟囔:
“大哥…”
邮件……收到了,昨晚你打了电话吗…”
听的人耳中,尾音拖得长长的,软黏得像是暖烘烘被窝里的撒娇。
“…………”
电话那头,连沉默都瞬间凝固了。
阳向迷糊地感到,对方的呼吸似乎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不明所以,疑惑地“唔?”了声。
回应他的是利落的挂断音,嘟嘟嘟急促作响。
阳向茫然挪开手机,瞥见时间。
东京时间六点半。
这个点似乎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和领导打电话的时间。
然而他的脑子已经不容许思考,为什么琴酒会接,又为什么刚开口就被挂断。
还有昨晚打电话是做什么?
算了,领导做什么都有道理的。
这个观念已经深入阳向心里了。
小猫的早起有一套流程步骤,要从被窝里爬出来,要抖抖毛伸伸懒腰,还要在人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提醒已经到了猫早上吃饭的时间。
不过现在才六点多。
显然大好的周末这么早起还有些浪费。
他挣扎着爬起来,换掉闷湿的衣物。枕边贴心放着一套干净舒适的短袖短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棕色卷发,他趿拉着拖鞋哒哒哒走向客厅。
沙发上躺着熟悉的身影。彩点衬衫敞开,胳膊搭在额前遮光,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茶几烟灰缸里堆着几根掐灭的烟蒂。
是hagi。
一般人家里,猫熟悉了地盘就恃宠而骄,什么都会是他的玩具,哪怕家里来了客人,睡的还是沙发,也要在清早醒来后,从卧室的窝窝里爬起来,长征漫徒地就为了去用小尖牙磨啃两口手指。也许下一秒再从某个角落鼓捣出失踪很久的乒乓球,漫天追追打,原来小猫心里也有个成为击打乐演奏家的梦。
阳向和别的猫不一样,若是非要这样比喻,那也该是只乖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