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不愧是流言,传播速度之快,变形方式也广。到绘光耳中已经是变了不知多少倍的版本。
落到任容楹这,则是完全变了味。
“难怪他去了近一月都没回来,原是在那已经寻了知己。”
任容楹笑了笑。含着几分讽刺意味。
“哪里话哪里话,就算他要纳妾,我们也不会同意。”
程家人生怕到手的媳妇跑了,忙借以宽慰任容楹。
“不用,随他吧。”
任容楹应道,面上的不悦已挂满了脸。
她着实不高兴。
好不容易有了相信男人的信心,她想等这次程眙回来主动上前一步,没想到是当头一棒,狗改不了吃屎。
男人的先天本性就是如此,古代的男人尤为严重。
她愤愤的,感受到那颗心脏因激动的跳动,自己都觉得好笑。
怎的还被他干扰了情绪,变得这样…
他不配。
任容楹气的回屋,小孩一般蒙上了被子。
幸好只是好感,没有陷的太深。
他的张扬让京城里传遍了流言,一点也不顾及她这个新婚的夫人。
想起那日从任府回来,她坐在轿上满心欢喜,以为遇上了良人就觉得讽刺。
这是挣脱了父母和她的桎梏,到了西北,放飞自我了?
任容楹越想越气,恨不得把他打一顿。
极致的愤怒过後便是冷静。
人在改变不了的情况下就会选择接受,任容楹擅长课题分离,她清楚的知道两人关系立场的不正常。
她会生气是因为他对程眙産生了期待,以为他和古代男人不一样。
是她给这个男人构建了一个伟光正的形象,形象破碎後,她却受不了了。
女人总是会对男人抱有滤镜,没有滤镜祛除魅影,则不会失望。
程眙从来没有说他是那样的形象,是她自己幻想的。
搞明白这一切後,任容楹沉了下来。
该怎麽做就怎麽做,她还是当好那个协议婚姻的任容楹,不再对二人的关系多一分想象。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影响不会受伤,独善其身。
*
程眙归来时已到了惊蛰之日,春耕时分,万物复苏。
他去了足足一月有馀,回来时冰雪消融,枝头抽出新芽,生意盎然。策马奔腾而来,内心也雀跃起来。
他想快些见到任容楹,送别时她没流出多少的留念,也不知阔别一月,对他的态度如何。
程眙骑的那般快,路上行人熟悉的脸一张张略过,这些都是曾欢呼他凯旋的百姓。
而今,这群京中的百姓却对他目光不善。
流言纷飞,站得越高摔得也就越惨。
程眙本就是衆人心里的明珠,人性的阴暗面总是希望高岭之花陨落。
这期间程眙的流言是换个不少的版本,越来越多的人说他宠妾灭妻,大义不道原先的伟光正都是僞装的,他实际上就是那纵情声色,罔顾百姓的跋扈之辈。
因此,看到他回来衆人都提不上好脸色,只一个月这京城中就变了天。
皇帝也不是不知道外边的流言,但他对此报以质疑,因为这些年来,程眙深受统兵总督的教诲,他时常警醒,不与皇帝抢功劳,谦虚自兼,从来没有功高盖主的行为发生,每次打完仗也是总第一个述职。
没有居高自傲,这是多麽难得的将军。
所以程眙一回来,他就叫他面圣。
程眙这边呢,马不停蹄地就要赶往皇宫。他身後跟着数位大将,行马时侧翻的尘土掀起,这些从前让百姓安心的标志此刻都显得刺眼。
“程眙将军,我怎麽感觉百姓看我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一将士问道。
程眙同他的队伍浑然不知京中的流言,但人与人之间的恶意总能轻易察觉。
程眙轻瞟,抿了下唇。
民衆中有不喜自己的人,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