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是这世界的道,我妄图拯救大寰,却无力而为。那只玉镯,是我百年前游历民间留下的。”
他说的神乎其神,一抚胡子,见任容楹尚有困惑他继续解释道:“我乃一游方术士,万水千山,天南海北我都去过。那日参悟了大道,卜算出了大寰命数已定,未来会折在一位将军身上。”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心思尚不成熟,为了一个女人受人算计,被奸臣夥同外贼陷害,腹背受敌,战死疆场。从此,大寰尽亡。”
老人说着,看向任容楹的眼神变得复杂。
他这一眼,即便未言,但却道尽了无数的信息。
任容楹深吸一口气,仿佛意识到了什麽。
那名少年将军,莫非就是程眙?
她先前在穿越来的历史中看过大寰王朝,有模糊的印象,三年来她都知道故事最後的结局,因此都是企盼等着未来的结束。
从未想过,有这样一位老先生,牵肠挂肚了这麽多年。
“我起奇门局,算另一种可能,若从这当中入手,会不会能有所干涉,摆脱这样的处境。结果,我发现了让那位将军魂牵梦绕的女人——也就是她的妻子,是一位同我一样有预测能力的人。”
“只不过,她是天生,我则是後天,她在睡梦里能够预知未来。可她性格有些懦弱,受所环境影响,即便知道结局,也没有改变大寰覆灭的能力。”
“而她,就是你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任长林的真正女儿,任容楹。”
老人看向她,目光锐利,看到面前的少女神色紧张,他顿了顿,宽慰道:“不过方才你也看到了,她欲想改变,这世上的道也不愿意,便让她灰飞烟灭作为代价。”
“而你,我知道你不是这时代的人。你是从这开始往後前百年的後人,因为命运的召唤,来到了大寰。”
他语气舒缓,却有万千疑问想要与任容楹对话。
“未来的世界,是什麽模样?我窥视过你的所有发言,你有大寰朝大多女子都没有的魄力,你不被他们困住,不被亲情伦理丶君君臣臣丶儿孙满堂这类世俗的眼光发愁,你只是你自己,所有都从你的本心出发。”
老人眸光闪过一丝诧异,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太难得了,我也是遁入黑暗里才弄清了自己想要什麽,为的什麽。”
“你说我真的有那麽爱这个国都吗?未必吧,我只是想被捧为圣人,受人尊敬,让他们觉得我是拯救苍生的神,却无意触碰到了天道,被锁在了这里。”
他脚上绑着的金线闪了一下。
“我的本心只是喜欢外化环境带给人的欣喜,而非真的想救苍生。修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俗人一个。”
老人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瘆人。
任容楹听不懂他在说些什麽,便陪着僵笑了两声。
她举起手,像上学时回答问题一般吸引了老人的目光。
“请问…我该怎麽回去呢?”
老人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狠狠推了她一把。
那一刻,任容楹听到了镯子碎掉的声音。
*
“小姐!小姐醒了!”
卧房里,围着几个面色蜡黄的丫头。这当中便有绘光,自打小姐昏迷七日来,她就一直焦躁不安,任家父母晓得此事以後也特地叮嘱绘光要看好小姐。
因此她一直没有合眼,久久没有入睡。眼下的黑眼圈便是最好的证明。
打盹之馀,她看到小姐眼球的滚动,忙张皇失措地开口唤醒了大家。
程眙这些天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边,一有任容楹的消息便睁开了双眼。
闻言,他将任容楹的手放在了脸侧,目光里尽是虔诚。
他除了派最好的大夫,乡间道医,也去了大寰最出名的几座观庙,烧香拜佛,竭尽所有能用的手段。
但却无一人看出任容楹的病因,她还活着,生理机能尚能运行,但却不省人事。
为了维持她的生存,一勺一勺的米汤喂入她的口中。如今,总算是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