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光替小姐不平,小姐出嫁前救了多少人的病,冬日里他们没碳,还是小姐自掏腰包,一分钱没出,倒贴给人看病,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报应!
将军让小姐不管也好,省的小姐再暗自受伤。
绘光这麽想着,却没察觉小姐已经近乎接触到了真相。
太湖石旁抽出嫩草,绿意盎然。红鲤游得欢快,水面被风吹起细碎的涟漪。
任容楹穿着一袭浅碧色的纱裙,袖口微微露出,带着眼下淡淡的青影,眸光微动。
少顷,不远处两个穿着罗裙的下人隐约低语:
“月儿,你听说了吗?外边儿都说夫人是瘟神转世,是妖人,她带来疫病然後诊治,以谋私益。夫人这才醒,外边就这麽传,我瞅着夫人可怜,但这事…也邪乎,以前就早有听她大名,你说夫人这医术哪学来的?”
“你呀你,得亏没在厢房那说,负责你舌头都别想要了。也就是夫人待在屋里不出来,不然你我都要被将军剥了皮!”
两人尽量压低着嗓音,但奈何年纪小,觉察力少,压根没察觉任容楹就在了身後。
也难怪,她病的薄的像一张纸,面色苍白,走起路来也无声无响的。
绘光跟来,一路听的也是揪心:“小姐…”
她顿了一下,转头又看向那两人,语气陡然擡高,不悦道:“让你们去别的府邸伺候,怎的跑到这里来了,说的是哪门子话本里的故事,快走!”
“是,绘光姐姐,我们念的是绘本里的故事。”
年纪稍长些地低着头,拉着另一个的衣袖,弯着腰溜的飞快。
任容楹愣在那,身子微微一晃,绘光忙扶紧她,满头大汗。
“绘光,你听到了吗?外边…外边现在在传是我搞得疫病?”
任容楹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又气又悲。
人言可畏。穿越这三年来,她做的一切努力都被人轻飘飘的抹掉。
外边一个没头没脑的流言,就断送了她辛苦攒下的名声。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程眙的不易。
她想起两人刚成婚时,程眙被传在西北那边寻欢作乐的传言,当时她还与他置气,他也不恼,反倒耐心解释。
原来被人误解的滋味那麽难受。
“程眙现在在哪?”
“小姐,他现在…应是还在京城保障物资维持秩序…得避免疫病扩散。”
“我要去找他。”
说罢,任容楹转身,身姿挺立,决绝断然。
像是迎风而立的一只鹤,擦着绘光的身侧,空留下掀起的衣摆。
“小姐,万万不可啊,外边如此危险,更何况,有谁理解小姐的苦心?”
绘光最後那句喊出了心声,带着些沙哑。
任容楹站住了,她停顿下来,缓缓道:“不能因为一些人的声音大,就忽略去做一件事的真正含义。”
这是她从前参透的道理。
虽然心寒,但这是她在穿越伊始就立下的誓言。
悬壶济世。
她目光之坚定,让绘光也为之一颤。当初愿意跟着小姐,喜欢小姐,也是欣赏小姐的这份品质。
她一路小跑过去,二人穿过庭院,忽听马蹄声响,擡头一看,程眙竟正大步跨入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