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子时,夜黑风高,打更人拖着长腔,宵禁以後,万家灯火泯灭。
一轮明月高悬,风起云涌,今夜静的宛若画卷中的空间。
两个脑袋探了出来,一个狡黠一个好奇。
任容楹到头都没想到,自己有天居然做了古代的“刺客”,还是与她先婚後爱的丈夫一起!
两人都身披覆面夜行衣,模样滑稽却严谨。
程眙是将军,自幼就开始习武,轻功什麽乃是家常便饭,不仅如此,他还武力高强,任容楹跟着他很是安全。若他一人去,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完成任务,但带上了眼前人,他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毕竟她是个依靠自己的人。
“我先去把那大门开开,你不用翻墙,直接走进来。”
他贴在任容楹脸颊说道,没等少女反应过来,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到了门口。正门两个守卫,瞥见他人高马大,喉间没喊出有盗贼几字,就被点了睡xue,沉沉倒了下去。
任容楹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冯氏药肆如今牌匾金丝楠木为材,正门也被雕刻着药草图纹,程眙冷哼一声,倘若他们确实与疫病有紧密关联,那赚的黑心钱可实在太多。
任容楹躲在一颗榕树後边,瞟见程眙把门大开,黑漆的夜里,静的一根针都能掉下,这轻微的响动,让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倒不是怕打不过人,怕的是他们有了提防,把藏药换个位置,那就不好办了。
她蹑手蹑脚的小跑了过来,与程眙一起把大门阖上。有他在,确实事半功倍。
“嘘,好像有人来了。”
程眙微低首,他仿佛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一个瞬间,他捂着任容楹的口鼻,快速到了逼仄狭小的夹道。两个人的身体靠的很近,彼此间都能听到对方传来的心跳与鼻息声。
像是有个起夜的下人过来了,身旁似乎跟着个同伴。
伴随微薄的馀晖,程眙察觉出来,并不是冯二等人。
“你给爹娘写信了没?”
“写了,只是感觉那般不太好,父母在不远游……”
“你傻啊你,咱们赚这昧良心的银子,官家反应过来就都掉人头了,随着主子走,没有事的…”
说话声音欲渐小,任容楹听闻,同程眙面面相觑。
“他们要跑…?”任容楹压低嗓音道。
“谁在哪!”
忽然,一声训斥传来,让二人都瞳孔地震。
随着脚步的逼近,程眙灵活的把她护在了臂弯,退到了视野盲区。夹道深处不被月光照亮,如果不深入,是不会发现端倪的。
“啥也没有…”那人吃了瘪,什麽也没看见。
“自己吓自己,就是个猫吧。”同行的人叫他回去。
脚步声欲远,程眙才总算放下心来,捏了下任容楹的脸颊。
方欲开口,却见小姑娘抖得似筛糠。不知是紧张还是太过激动。
“别害怕,”他抱的更紧了些,“有我在呢。”
说罢,他覆上了她的唇,平复了她的紧张。
明月清风,足足得撞进了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