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柳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一个漂亮花瓶。
不作死,不作妖,让男女主谈场正常人会谈的恋爱。
等她能完成任务可以潇洒回到她的世界线之後,如果运气好点的话,就找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度完馀生。
反正支线任务也不是强制性的,榆柳正打算拒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腹中一阵绞痛,翻滚难忍,她捂着肚子压抑的嘤哼一声,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墨发落了满肩,精致的素脸此刻白若宣纸,气若游丝:“玉梅……”
一婢女打扮的粉衣姑娘顿时应声,像仕女图里使女那般,端着碗粥疾步走了进来。
榆柳擡手接过,暖粥入味,酸痛感这才缓解了几份。
“榆姑娘!这是何苦呢?”玉梅侧身站在雕花木床边,一张脸气鼓鼓的,“何必为了讨四皇子的欢心来节食维持身段呢?就算是偶尔咸了辣了,回头跟小厨房说一声便是,您看您这病了三天才吃那麽一点,这怎麽行呢?人活着就是要吃东西的!”
榆柳瞥了那婢女一眼。
粉簪粉眉粉唇粉衣,这衣着风格榆柳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四皇子安插来的内线。
榆柳闻言,倒也没说什麽,只素手执瓷勺,慢条斯理的浅尝了几小口,便将瓷勺搭在琉璃碗上,发出如白珠落玉盘般的一声脆响,好看的眼眸似笑非笑:“你很关心我?”
榆柳声音轻灵,如山涧涌泉,语调自成一翻风味,裹挟着方才那一声脆响,不禁让人想起晨曦微漾时,薄雾绿林间的点点翠鸟吟。
玉梅面上却不自然的僵硬片刻。
原着中,玉梅此人自以为是“八面玲珑心”,知道四皇子将她安排在榆柳身边的用意,但又不想同区区一个“外室”走的过于亲近而同四皇子妃结仇。
于是自作聪明的往榆柳日常饮食中加了剂慢性毒药,以便日後用作给皇子妃的“投名状”。
没错。
就是榆柳现在喝的这一碗。
榆柳一双桃花眼眸天生含情,轻笑一声,假装没发现玉梅的异常,朱唇兰息微吐,话音一转:“玉梅姑娘提醒的有理,是榆柳从前骄纵,往後不会这般绝食明志闹脾气了。”
玉梅盯着榆柳看了半响,从那双笑眼中看不出旁的什麽意思,便也不再搭话,只手脚麻利的将小案桌搁置在了一旁,扶着榆柳下床梳妆,几个动作便挽出一个灵蛇髻来。
她对着铜镜瞧了瞧,更是出离的愤懑了:“榆姑娘,您看看您,长得已经是貌若天仙,让谁看了不叹一句是仙子下凡?若是早些时日能这麽想,那该有多好啊!您何苦还这般作践自己呢?”
铜镜中的人确实是貌若仙子。
午後的暖阳跨过镂刻雕花木窗徐徐的落在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柳眉黛如轻烟,一双桃花眼眸水润灵动,端的是长眉连娟,微睇绵藐的神态,只可惜身材纤细似弱柳扶风,叫人看了都生怕这仙子下一秒便会随风而去羽化登仙。
榆柳原也生的是这幅模样。
只不过,大约是由于今日难的的喝了几口碗暖粥的缘故,榆柳沐浴在暖黄的斜阳下,整个人肤如凝脂莹莹透光,不仅少了前几日的病气,气色更是看上去红润了不少。
榆柳闻言,倒还真的仔细想了想。
她这几日绝食,倒不是为了作践自己。
一来,是知道这饭菜里有毒,虽然偶尔食之并无大碍,但着实也是……心理上不太想吃下去;
二来,虽然原身是倒贴上赶着做替身,但榆柳捉摸着这为人“外室”的低贱茍活行径,不论在哪里都是要为人唾弃的,正好便借此机会来绝食表态一下。
玉梅时刻紧张着榆柳的脸色,见她态度不像前几日那麽强烈了,顿时心中暗喜,连忙哄着:“榆姑娘!你能这麽想那真真是再好不过了,你看窗外,瞧着今日这天气难得的晴朗,风尘也不算太大,姑娘可想出门转转?咱们还可以去给小白置办个笼子!”
小白是榆柳救的一只小白兔。
不知为何腿折了不能走,浑身痉挛的窝在府邸的门槛边上。
倒不是榆柳心善。
主要是这是系统发的支线任务,有奖励的那种,于是便顺手救了。
榆柳掐算着日子,似乎坠崖的女主这几日就会被找到接回宫中修养,也该到她提前谋划的时候了。
于是,榆柳眼波微涟,狡黠道:“府中还有银票吗?”
“有的有的,置办这府邸时,库房就存有不少的存银呢!”玉梅圆嘟嘟的脸笑的更灿烂了,像是生怕榆柳改主意似的,拉着榆柳便往府外走。
只可惜榆柳这身娇体弱,刚走了几步便开始面色泛红,微微娇。喘,她扯了扯玉梅的袖口:“玉梅丶玉梅!”
“哎!”玉梅停下脚步,躬身回首,“在呢!”
“西市……”榆柳打从娘胎里出来这身子骨变比常人弱上几分,捂住胸口连连喘了好几口气,“西市离我们这里,似乎还有些远吧?”
玉梅看着她这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哪里敢走?
顿时停下脚步,满脸紧张的帮榆柳顺气。
榆柳缓了好一会儿,等到气顺畅了许多,拍拍玉梅的手示意她安心,擡手指着前方的砖红的宅院门,道:“你让府里去备个车吧!我便在门口等你,我们坐车,速去速回。”
榆柳目送玉梅去牵车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放下西子捧心的手,胸口也不再剧烈的起伏。
显然,方才那一副受累的模样有七分都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