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好吃吗
◎榆柳就是喜欢他◎
紧闭的木门,被人缓缓推开。
来人看上去约莫不过双十年华,长眉入鬓剪水朗目倜傥,双臂略微张开抖了抖金缕袖袍後,带着点江湖的风流义气。
他双手虚虚抱拳,潇洒的朝榆柳的方擡臂向前拱了一下,这便算是行了见面礼。
“我是春风拂栏的大东家,免贵姓沈。”他笑容满面,朗声道,“楼中的诸位大家敬我,姑且唤我一声‘沈楼主’,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妨也如此称呼我吧?”
都说春风拂栏的大东家通常隐于幕後,鲜少亲自出来走动,见过其真容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颇为神秘,所以适才榆柳在开席前对那侍女说的话有些重,但也不过是为了拿捏起一个架子,打算着若是见不到大东家其真人,好歹退一步,至少也能见上一位有名有份的大掌柜。
谁知,这位传闻中的大东家不但亲自来了,甚至还来的如此之快!
榆柳视线越过席间小厅堂。
只见传闻中的沈楼主身穿一袭宽松紫锦金锦袍,腰间系暗绛金丝腰缔带,收束的身板挺直,行礼的动作间不带多少劲道,但却胜在一份独有的风流意气。
榆柳在打量着沈楼主,而沈楼主同样也立于门槛之外,凤眸含笑间视线自左向右,依次扫过席面中的诸位。
席间的三人,最旁边的小丫头只顾着埋头吃,而云鹤起初虽然还会有些警惕的盯着他,不过待他报了名号之後,似乎也卸下了心防,漠然的移开了视线。
唯有榆柳是始终双眸含笑,端雅的微微朝他点头致意。
沈楼主在春风拂栏走到哪都是衆星捧月的存在,这会虽然突然有些受到了冷落,不过还是颔首带笑,高声贺道:“苏姑娘倒是好眼光,我这食肆酒楼里最好的,现在可全在姑娘的席面上咯。”
榆柳和气的笑了笑,都说伸手不打笑面人,何况这位沈楼主刚一进门就将她夸了一遍,她便也接着对方的话,顺着说:“沈楼主这话,我哪里敢当?我不过是借您这地的花,献佛罢了。不过……沈楼主这会倒是来的及时,我们这席面刚开,楼主若是不介意,不妨我们便同坐一间,地契租赁的事我们便慢慢细聊,你看如何?”
沈楼主得了邀请,这才单手一撩起前襟衣衣摆,擡步走入室内,姿态闲散,晃晃悠悠的信步而来,便径直的在榆柳的对面落了坐,嘴角上带着两道流涎纹就没消失过,满脸笑意,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手上已经自如的取来一套碗筷摆了起来,嘴上却还谦虚客套的走形式问了一句:“那我坐在这儿,姑娘应当不介意吧?”
“怎会”沈楼主请自便,还望你莫要嫌弃这席面简陋才好。”榆柳动作轻缓的盛了一碗清荷鸡汁羹汤,说着忽然擡眉浅笑道,“对了,沈楼主喝酒吗?不如,我们这再添几样下酒菜吧?”
闻言,云鹤眉心微蹙,似乎是对这个提议有些许不满,但是碍于有外人在场,他也只是视线轻垂落在榆柳执箸的手上,并未明显的侧过头,向榆柳劝说些什麽。
“哈哈,不必如此麻烦,我既然是厚着脸皮来苏姑娘这儿蹭席面,那哪儿还有再让姑娘破费的道理啊?这酒水我肯定都是的自备,等一会儿就有人送过来啦,不劳姑娘多费心。”
沈楼主不知是不是察觉出了什麽,视线似有似无的朝云鹤那边看了一眼,不过随即潇洒的摆摆手,朝榆柳开怀笑开,压低了前身故作神秘的说道:“我这会儿来啊,不过就是想闻香凑个热闹,顺便……””
“我今早听说了萧国皇宫里发生的一些事,所以想来姑娘这里讨个真相。”
“萧国皇宫的事?”榆柳闻言稍显意外,眼波流转间轻飘飘的瞥过正笑的满脸神秘沈楼主。
降香黄檀木桌面中央的鸡汁羹汤热气腾腾,榆柳的视线被升腾的热气所模糊,她竟然觉得沈楼主那眼中的笑。有些意味难明。
萧国人似乎日常饮食口味偏重,喜辣重油,那汤虽然名字取做是“清”荷鸡汁羹汤,但面上浮显着的一层醇厚香油,却极难和“清”字相关联,那在热腾汤面上凝聚一股浓郁细腻的鲜香。
但榆柳对重油想来是敬谢不敏,此时便素手执了小匙,动作轻柔缓慢的细细撇去面上那层浮油,动作间,她低眉浅笑了起来,颇为谦虚的轻声问道:
“沈楼主坐拥硕大一座春风拂栏,消息可比我一市井女子要灵通的多,究竟是有什麽事,还值得劳您特地上我这来打听?”
沈楼主自然也听得出榆柳看似体贴的话外暗含抗拒的意思,右手食指指尖在琉璃餐碟上轻轻的挂了一下,语带漫笑的放出了他的筹码:
“春风拂栏的消息虽然灵通,却也是彼此之间交换一条一条换来的,苏姑娘今日若是愿意告知我些什麽,来日姑娘若有所求,春风拂栏定当竭力相助。”
沈楼主真不愧是硕大一座春风拂栏背後的大东家,这一句话,倒还真是说到榆柳的心坎里去了。
厚重的浮油被榆柳细心的撇去,她缓缓放下小匙,擡起眼眸望着对面单手勾在椅背上坐姿自闲散的沈楼主,刚弯眸一笑。
沈楼主瞧见了姑娘面上的笑容,顿时神情也随之更灿烂了些许,还不待榆柳开口,就会意的起了话头:
“是这样的,想必比苏姑娘也知道,萧四殿下之前一直在外治理水患吧?不过据我所知,昨夜午时呢,这位深谙民间疾苦的四殿下突然单身骑快马,直接从阳渚县夜奔回都城了。”
“萧四殿下回来了?”榆柳原先还只是逢源礼节性的笑意,听了这话眼底的情谊才真切了些,颇为萧天旻和苏云月两人久违的一次见面而感到欣慰,“那想必是水患治理有效,正好殿下同姐姐分隔甚久,四殿下能赶在花朝宫宴前回来同姐姐团聚,这是喜事呀!”
“喜事?唔……也许是喜事吧?不过,究竟是不是,这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沈楼主听後,食指的第二指节抵在下嘴唇处刮了一下,原本有些闲懒庸散的漫笑,忽然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