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柳撇了撇嘴。
但是她和这位名义上的兄长并没有什麽感情,所以她同云鹤关系如何,倒也没必要同苏云宴讲的太多,于是榆柳索性就避而不答,借助着宽大衣袖的遮掩,用胳膊肘轻轻的戳了戳云鹤。
榆柳站在云鹤身边,眼神飘忽的也没有仔细看,随便动作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哪里,就只听见云鹤忽然“咳”了一声。
云鹤自面对苏云宴时就半负在後背的手,指节忽然绷紧,从正面看他的视线分明是一直盯着长公子没有片刻斜视,但偏偏就像是後脑勺还生出一只能自主定位榆柳的眼睛,青筋微突的手快而准的抓住榆柳的小臂。
隔着衣袖,云鹤的拇指顺着榆柳纤细的手腕线条轻微摩挲而过。
榆柳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
真的不小心碰到了什麽不该碰的地方,所以云鹤才捉了她作乱的手略加警示。
但……
云鹤的动作太轻柔了。
榆柳一直都知道,云鹤的手生的五指指节分明,她的手腕被云鹤捉在手中,似乎都不堪一握,修长的直接在她手臂上的软肉上摩。挲而过时……
春风吹过发梢,榆柳心神一动,回想起晨春里唇舌纠缠时溢出心房的酥。麻欢。愉时,全身的感知都精准的聚集在被那只白净的手握住那部分。
她十指连心而动,微微蜷起,仿佛还记得指腹摩挲过衣领处蓝绿竹纹时,带来的细密触感。
榆柳抵着头,仿若干了坏事被抓包後,摆出一副委屈示弱的模样,随即手腕轻轻的转了一下。
云鹤还以为是自己下手重,捏疼了榆柳,略懊恼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指节松开几分,只留两指虚虚的勾环在榆柳纤细的手腕上。
榆柳维持着低头的动作,齿贝却轻轻咬着唇,忍着不让得逞的笑意溢出。
榆柳一直站在云鹤身旁略微侧身半步的位置,仗着云鹤身型能遮掩住“外人”兄长的视线,她那只作乱的手悄悄的拨开两人垂落交叠在一起的衣袖,顺着那银丝滚边的竹纹纹理,一点点攀附而入……
纤细的指尖携带着微柔的春风,悄然的滑入云鹤的衣袖。
云鹤察觉到榆柳的动作,却只是松开了虚握住榆柳的手,垂落而下时,正好不偏不倚的迎着榆柳摩挲而上的指尖落去。
指腹交覆缠绕间,彼此不约而同的手指舒张,掌心交错间,榆柳似乎能清醒的触摸到云鹤指节处浅薄的指茧。
好奇与探究感迸发间,几乎是瞬时驱动着榆柳,下意识的用指骨轻蹭过云鹤的薄茧。
很微妙的感觉。
就像是触碰到了什麽开关。
云鹤似乎指间微颤了一下,然後在一刻,修长有力的指,拨开玩。弄他薄茧的纤手,顺着姑娘掌心的纹理滑入指缝,然後……
十指相扣。
紧紧的握住。
榆柳回握时,指腹蹭过云鹤的突起掌骨,正好轻落在他轻微隆起的青筋上。
虽然只是在衣袖之下,无人可见的十指相扣,但榆柳感受着指腹下那如淡竹色般青筋之下,传递来的脉搏心跳,她带着笑意的气音,终于是止不住的从唇齿之间溢了出来。
榆柳瞬间抿唇,指尖在云鹤的掌背上轻轻挂蹭了几下,像是故意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发现了他并不像表面那般风平浪静。
那心脉,分明已经是波涛汹涌了。
榆柳仰头望去,眼帘擡起,一双卧蚕都少见的笑弯如月鈎,望向云鹤的浅色眼眸里满是笑意。
云鹤侧头落目,神情分明没什麽明显的变化,但榆柳却从那眉宇间,读出一种独属于云鹤的无奈纵容。
两人十指纠缠着,不约而同的目光交接一瞬後,还是榆柳为了遮掩方才忍不住笑出的那一道气声,先撇开视线,望向苏家长公子苏云宴时,眼中还带着点对云鹤的柔情,整个人气质显的温婉柔和又松弛舒张。
“不过是刚和云鹤提到兄长,说了几句话而已。”榆柳笑道,“不过也还没说上几句,兄长就亲自来了,可见我们兄妹果然是心有灵犀呢。”
“是吗?”苏云宴看着榆柳,依旧是那副嘴唇勾起,却笑意不答眼底的模样,“若我们当真是心有灵犀,那麽我想……”
“妹妹你应该知道,我来是来接我们苏家人团圆的。”苏云宴环顾这早在推门而入就放眼望尽的空旷外厅,明知结果是如何,却还是毫不知情的模样,朝榆柳微微倾身,“可是……四皇子妃人呢?”
苏云宴一身锦衣,似乎被奴仆用木香熏烘过,带着点香料的馀味。
榆柳说不上来那是什麽香,只隐约辨别出似乎是钟鸣鼎食之家最惯常爱用的那种名香,但是早在鼻尖闻到那股带着火烤炙热後的香料味时,她的身体却比思绪动的更快,还不等苏云宴说完,就率先下意识的後退半步,第一时间拉开了她和苏云宴之间的距离。
榆柳後移到云鹤身後时,闻着那股熟悉的草药香时,心中忽然意识到:
她不习惯苏云宴身上那股用木香熏烘出的香味。
她只喜欢,草药香。
【作者有话说】
她只喜欢云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