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孩越走越远,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火海中,零用无比嘶哑的嗓音叫着她的名字,飞身向前——
而她的身影忽然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鸟,张开利爪向着他狠狠抓来。
“唳——”
火鸟啼鸣,零没有躲,也没想躲,只是痴痴望着鸟的样子,仿佛想要透过它看到温念真实的模样。
这一切发生得非常快,幻象看似许久,其实只在一念之间。火鸟顷刻之间化作火龙,毫不留情的穿透零的肩膀,鲜血汩汩而出,血色与火色混合在一起,到处都是铁锈般的腥气。
“去死吧!”
封烈的攻击接踵而来。
他也受了伤,但伤势远没有零这麽严重,胸腔撕裂的是无尽愤怒,求而不得的感情,像一处在暗室中滋养的野火,在此刻,最终化成无尽杀意。
毁灭吧,一切都毁灭吧……
或许,这一刻早就该来临。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在零的母亲还没死去的那段时间,零的自毁倾向其实就很严重。
活着是为了什麽?活着到底有什麽意义?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出生,原本就是一个错误。他是强|奸的産物,是带着罪孽,不被期待的孩子。
所以,早该死了的。
麻木而随波逐流的活着这麽久,早就已经足够了。
如今,他的光也抛弃了他。
零没有动作,他很强大,也很脆弱,能击溃他的东西很简单,只要女孩的一个眼神。
眼睛里看到的画面,是女孩娇弱的靠在男人怀里。
裴瑾——那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的名字——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所以,不再需要他,他就应该消失。
呼啸的火焰迎面而来,零没有闭眼,任由炙热的气息舔舐脸庞。
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再次听到了女孩的声音。
“墨墨……”
低声的,呢喃的,痛楚的,眷恋的。
昏迷中的温念被裴瑾紧紧护在怀里,她紧紧闭着眼,仍不清醒,却在这一刻仿佛感受到了什麽,于是张口叫出他的名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是穿透了层层时空,穿过无数纷扰的咒语,绕过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精准的击中灵魂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只有她,唯有她……
是生是死,是活是灭,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她……
她是唯一的意义。
偏执,沉重,但也纯粹得令人心悸。
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色彩,白茫茫的瞳仁倒影着火的颜色,风声赫赫,让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而他,则化作风的一部分,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刀刃,猛然劈向前方。
肩膀处仍旧在流血,碗口大的伤口血肉外翻,可以清晰的看到细胞组织连接的碎肉。
残忍又可怕!
暗红的血液如汩汩溪流,顺着他紧绷的肌肉线条不断滚落,滴落在火海翻腾的焦土上,瞬间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可零却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动作迅猛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声响,风声与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年混沌而爆裂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