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这样,也是漂亮的。劲瘦的皮肉,骨节分明,是温念最喜欢的样子,许多次都牵在手心,就像是捧着什麽价值连城的宝贝般,满眼眷恋,细细摩挲。
心中的堤坝骤然倒塌,裴瑾再也忍不住,快速召出飞车,化作一缕光点,消失在碧蓝的空中。
……
後悔了,裴瑾後悔了。
可一切,早都已经晚了。
当他奋不顾身,满身狼狈的赶到那处位于远郊的小院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留给他满地狼藉。
院中的青竹倒了,叶子散落一地,就像是被防风暴雨冲散的残影。
精心打造的花园被践踏的七零八落,花瓣与泥土混杂在一起,破落不堪。
院子最中央的石桌上散落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机械零件,这些都是温念的宝贝。
裴瑾不知道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为什麽会喜欢这些,但每日只是看着她专心致志的摆弄,心中都变得柔软而宁静。
这段时间,两个人经常一起在院子里,一个摆弄零件,一个处理政务,只是看着她专心致志的模样,就让人觉得心动不已。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空荡荡的小院,就像他空荡荡的心,那种巨大的空虚再一次遮天蔽日的袭来,心脏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痛楚。
好难受,难以形容的痛苦。
裴瑾闭上眼睛,空气中似乎还留存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
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似乎还有什麽看不见的东西被一起吸走了,他弯下腰,想要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齿轮,可就连这最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裴瑾失魂落魄的向屋内走,客厅的沙发上,还叠放着温念洗干净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衣物。
念念是个很勤快的姑娘,许是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
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她总是将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甚至会亲自下厨,帮他准备餐食。
厨房里,台面上已经备好了菜,蔬菜,肉类,码放得整整齐齐,好像在等待着主人将它们烹制成美味的佳肴。
餐桌上,摆放着的那只花瓶,那是念念起早去花园里采摘的,娇艳欲滴的花瓣上,似乎还留存着晶莹的露珠。
裴瑾突然就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所有的一切似乎变得虚假,那些美好的日子……虽然很短暂,却又如此惊心动魄。
整个世界都在飞快飘远,女孩手捧鲜花笑着站在眼前,可在这满屋温馨与残存的希望之间,又隔了一层透明的,却永远无法穿透的屏障。
他做错了吗?
不,当然没错。
即使感情汹涌,理智依然是清醒的。
他是裴瑾,是裴寒舟的儿子,是第一军校的学生会会长,是一个脸上带着温润面具,内心却野心勃勃的人。
他不能看着自己人生的大厦轰然倒塌。
可当裴瑾脚步虚浮,一步步走到卧室的时候,眼睛还是在一瞬间变得通红,腾然而起的愤怒直接将他所有理智冲垮。
原本干净整洁的大床变得凌乱而狼藉,清新碎花的床单卷成一团,上面明显被人躺过的痕迹,甚至还有点点意味不明的血迹。
裴瑾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轰然,他颤抖着双手近乎机械的靠近那张大床,手掌快要接触到床单的瞬间,又发了狂,一道金光闪过,床单已经变成一片碎片。
他是咬着牙给封烈打去电话的,接通的时候,嗓子哑得不像话,声音都在发抖。
“封烈,你对念念,做了什麽!?”
“……”
回应他的,则是封烈的冷笑。
“已经和你没关系了,裴瑾。”
“因为,当你将念念地址交给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