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完最後一个太阳能热水器的导管,整间屋子已经焕然一新。温念直起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发现手上全是脏污,就连脸上也抹得跟花猫一样,黑一道,灰一道。
“正好,水管也修好了,可以洗个澡。”
温念话音未落,面前的男人就擡起手,十分认真的帮她将散落在脸前的长发别到脑後。
温念愣了一下,两人目光相对,一高一矮,一个仰头,一个低头,靠得很近,背後是昏黄却柔和的灯光,她似乎可以感受到零呼出的热气,轻柔的拂在她脸上。
气氛突然变得很不对劲。
若有似乎的暧昧,如同黑夜中悄然绽放的昙花,
想起昨晚那个一触即分的吻,温念呼吸变得急促。
胸口像是揣着什麽东西,心跳突然变得很快,那些变质的感情,就像是被晚风轻轻撩拨的暗香,在心底悄然蔓延,再也无法掩饰。
“念念……”
零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震动的声带,摩擦着石子,压抑的情感,带着滚烫的温度,真挚,也沉重。
在温念面前,零始终是自卑的。
或许,他也从来不知道要怎麽去爱一个人,但本能,让他选择守护。
不知不觉,天又黑了。温念睡了一整个白天,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有些慌,心更乱,在面对封烈丶裴瑾时大胆热情的少女,如今心中却盛满了胆怯。
“我,我先去洗澡!”
隐隐的暧昧,真让人难以招架。
面对零的感情,她下意识还是想要逃。
洗手间的门早就坏了,零挂了片毡布做隔断,可脱光了衣服,还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外面已经黑透了,太阳能热水器没来得及工作,水流凉凉的,打在人身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啊,真是要命。
温念咬着唇,努力适应山泉冰凉的触感,脑中却不断浮现起零的影子。
与冰冷的外表不同,他的唇很软,身体上都是横七竖八的伤痕,肌肉流畅,一寸都透着历经战斗与伤痛才淬炼出的力量感。
所以,真的不能再想了!
经历了封烈与裴瑾先後两任男友,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一无所知,懵懵懂懂的少女,当然也没办法将零单纯的当成孤儿院时的小夥伴去看待……
这是一个已经长大的成熟男人。
温念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点,
或许,他也在喜欢着自己——
以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角度。
窗户纸没有戳破,所以无论内在的真相是什麽,至少表面还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平衡。
冰冷的泉水,带着清冽的凉意,就像是薄雾般,兜头洒下,水珠顺着她如白玉般的身体向滚落。
透过氤氲的水汽,温念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打量自己的身体。
已经19岁了啊。
少女初长成的曲线在水流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是漂亮的吗?
她其实没什麽概念。
两个世界的审美不同,个子矮小,身材瘦弱的她一向是丑小鸭般的存在,灰扑扑的躲在角落,存在感很低。
可无论是封烈还是裴瑾,都或多或少表现过对她身体的迷恋,那样冷静自持的男人,将她抱在床上的时候,也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炙热急切,眼中是足以燃尽一切的欲|望。
温念微微闭眼,顺着水流,手指一寸寸在自己的肌肤上抚过。
腰,胸,肩膀,锁骨……脑子里像是在想什麽,又像是什麽也没想……心中却升起一阵隐秘的渴望……
……
等到温念洗好澡,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零已经将床铺好了。
他带了新的被子,绵软蓬松,因为是夏天,即使深山寒重,一块薄薄的毯子也足够了。
但是,床上却只有温念一个人的枕头。
?
迎着女孩疑惑的目光,零一向没有波动的表情也显出几分不自然:
“床太小,我睡地上。”
看来,心乱的人不止温念一个。
只是,这样的欲盖拟彰,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温念吞了口口水,被夜风一吹,皮肤上未干的水珠便泛起细密的凉意,又从皮肉里,升起难以遮掩的燥意。
踩着拖鞋的脚趾蜷缩了一下,鞋子也是零从庄园里带回来的,很大,男人的款式,映衬得温念的脚趾就像是莹白的珍珠,小巧精致,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