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男人相比于几天以前变得更瘦,那种小王子般矜贵肆意的气质被冲淡,如吸血鬼般苍白的脸上,更显出几分偏执与痴迷。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以为的实验,受折磨的又何止是温念一个人?
他快步走到床前,擡手揽住温念的肩,女孩微微蹙眉,身体僵硬,却没有躲开。
相比于几天之前,她的态度的确有了很大的软化,但略微泛红的眼尾,仍保留了一些倔强与不甘,将那种由抗拒到软化的挣扎与抗争实质化。
谁能抗拒这种改变的感觉呢?
就像是驯马,那种臣服的过程更令人着迷。
而温念要做的,就是要让这变化的过程变得更明显,也更曲折。
这不是一件易事,特别是面对的还是一个无比敏锐的丶精神系异能的天赋者。
但也因此更有趣味。
白砚就像是一条隐忍的毒蛇,盘旋着将头埋在温念颈窝,近乎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的香气。
“念念,你瘦了~”
看,多温柔,多心疼,就好像造成这一切的人都不是他,那麽无辜。
温念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泛着水汽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然,语气却很柔顺,就像是累极了般,反问道:“那你是准备放我出去了吗?”
“为什麽总是想走呢?永远带着这里不好吗?”
“念念,永远待在我的身边,不好吗……”
这可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问题,温念心中一冷,面上的柔弱与茫然反而更多了些:“可是,我要出去找墨墨。”
零,又是零!
那个该死的狗杂种!
只可惜封烈和裴瑾真是两个废物,竟然没有杀了他,又一次让他逃走。
白砚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温柔假象崩裂,眼中一瞬间戾气横生,却在下一秒,被女孩主动奉上的轻吻打乱所有分寸。
“所以,求你,你可以帮我救回墨墨吗?”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小心翼翼,一触即分。
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的脸色真是白得近乎透明,脆弱的姿态,被折磨得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她的眼中有困惑,有迷茫,也有脆弱与无助,与几天之前倔强抗争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明明已经精神恍惚,口中却还在念着零的名字。
多可恶,
真令人生气。
是真的懂得如何扎人心的,也让白砚的一口气像是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剧烈起伏。
可她的吻,又像是一剂猛药,让他原本暴怒的神经麻痹,理智在刹那间土崩瓦解。
多矛盾,两种同样剧烈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起伏,让人几乎要爆炸。
白砚深吸口气,依然难以压制萦绕在胸口的丶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愤懑。
“就这麽喜欢他吗?念念,为什麽!!”
面对白砚嘶哑的质问,温念脸上的表情却只是麻木与茫然。
“我已经没有了温阿姨,墨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亲人?
她是说亲人吗!
白砚瞪大眼,正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是这个道理。
“你是说,你一直把零当成亲人?”
白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又因为过于惊喜而不可置信。
“不然呢?”
温念歪了歪头,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是全然无辜与茫然:“我和墨墨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在这个世界上,他和温阿姨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所以,求你,无论让我做什麽都好,求你,帮我救救他……”
经过了几天的折磨,温念的确已经相当虚弱了,她扯着白砚的衣袖,仿佛他就是她此时唯一的依靠,力道却轻得仿佛随时会滑落。
其实不难啊,很简单,左右男人的情绪,就像是拨弄琴弦,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可以让他的心情如过山车般起伏不定。
哪怕是作为精神系异能者的白砚,高高在上的白家少主,也不过是个陷入了恋爱的男人而已,在情感面前,同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就是所谓的祛魅麽?
好像的确没什麽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