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还是会有不安的吧。
因为清楚的知道,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不堪一击的。
就像是建在空中的楼阁,看似光彩夺目,可一阵风吹过来,这令他仿佛在天堂上的一切,就会摇摇欲坠,轰然倒塌。
黑漆漆的地牢里,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站一卧,静静对视。
明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局,却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空气焦灼着,独属于雄性的角逐紧张而压抑,直到白发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甚至有些惊悚的笑容。
“念念不喜欢你。”
“她喜欢我。”
嘶哑的嗓音,平静无波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犹豫或怯懦,只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知为何亮得惊人,像是要把权律深心底的僞装与脆弱都照得无所遁形。
凭什麽啊!
一个像狗一样的男人,卑贱的不值一提的东西,他凭什麽拥有这样的笃定?
权律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从十几年前独当一面,撑起大梁,他学会了什麽叫深藏不露,什麽叫喜怒不形于色。
可现在却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理智的弦“啪”地断裂。
他猛地伸手,一把掐住零的脖子,将他从石壁上提了起来,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
“你说什麽?”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带着冰碴刮过地面的刺耳感。
“我说,念念不喜欢你,她喜欢的人是我。”
“不,她爱我。”
是真的不要命了,没关系,因为这条命本来就是她的,没有了温念的生活,毫无意义。
零就这样看着权律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陈述这个事实,
直到看着男人脸上的冷笑凝固,像一层骤然冷却的釉,覆盖在原本的傲慢之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冰层碎裂,翻涌出难以置信和被戳中痛处的暴怒火焰。
“你找死!”
运筹帷幄的王者气度再也维持不住,完完全全的暴跳如雷。
“不喜欢我?喜欢你这个被锁在臭水沟里丶像垃圾一样的怪物?”
“看看你的样子,破破烂烂的身体,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甚至不能算人,只是一条野狗!”
“所以,你凭什麽!”
这样的羞辱,从很早以前,零就已经受过无数回。
是自卑的啊。
自卑得快要死掉,在温念面前,那种卑微到尘土里的情绪,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而她是高悬在天上的明月。
可温念的爱,让他变得勇敢。
让他从一条狗变成一个人。
她爱他,心疼他,依赖他。
所以他也会爱自己,
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互相依偎,黑暗中的救赎,权律深又怎麽能懂。
所以,零是不怕的。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定,平静的眼眸与权律深的恼羞成怒成为鲜明对比,也让高高在上的男人愈发生气。
“你能给念念带来什麽?”
“金钱,财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