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权珍珍过得并不好。
温念虽然被赶走了,可她的影子却无处不在。
家里人,特别是哥哥,每个人都尽量避免提到她,可妈妈时不时的怅然若失,还有那些若有若无的叹息,都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她的心口。
凭什麽!
明明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小偷!
妄想取代自己,妄图偷走权家大小姐身份的小偷!
可是为什麽,就是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泥巴种,却被哥哥看在眼里,被妈妈记在心上,她不服气!
权珍珍越想越难受,她那个时候才刚刚发现怀孕,又不顾母亲反对一意孤行生下孩子,吃了不少苦,情绪也不稳定。
温念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狠狠扎在她心口。
不能说是嫉妒,更像是膈应,那股子不甘与怨愤,在得知温念被权律深重新找回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特别是知晓了两人的关系,更是愤懑不已。
在权珍珍的心里,权律深不仅仅是她的哥哥,更是权家家主,高高在上,天神一般的存在。
是高岭之花,是她心目中完美无缺,只能被仰望和敬爱的神明。
可现在,却被温念这麽个低贱的人玷污!
是错误,更是耻辱!
权珍珍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几步冲到温念面前,扬起手臂,就要给她一个狠狠的巴掌。
温念不躲不避,眼神平静无波,就这麽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她的辱骂只是耳旁风,没有激起半分波澜。
“珍珍!你真是太过分了!”
权珍珍的巴掌最终还是没能落下,被惊怒的莫阿姨拦下,母女两个低低的吵了几句,权珍珍怒气冲冲的扭头跑出门。
几年过去,权珍珍外表成熟了些,内里还是没变。
骄纵,任性,也天真,愚蠢。
饱受宠爱的大小姐都是这样的。无所顾忌,因为知道有人会替自己兜底。
哪怕不管不顾的离家出走,一个人大着肚子回家,也不用害怕,因为知道母亲和哥哥会包容自己,为她扫平一切困难。
从这种角度来说,温念是羡慕权珍珍的。
但她现在不羡慕,因为她也有了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那个人……
想到零,温念忍不住擡手捂住胸口。
莫银芝焦急的看着权珍珍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温念,眼中满是复杂,有歉意,有无奈,更有难以遮掩的担忧。
还是那句话,亲生女儿到底是亲生女儿,这几年权珍珍任性妄为,未婚生子,在外结识的恋人也不堪重负,临阵脱逃,莫银芝没少为女儿伤心,也经常会想起贴心懂事的温念,又是愧疚,又是怀念,在心底将两人暗暗比较。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权珍珍都是比不过温念的。
但父母之爱就是这样不讲道理,血浓于水,从来不会因为谁懂事,谁不懂事就有所偏移。
莫银芝拉着温念的手,一面温声安慰她,一面目光却总是忍不住望着权珍珍离开的方向。
温念看着她那心神不宁的样子,心中说不出是什麽滋味,相比于难过,更是一种淡淡的怅惘。
错付的感情……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都没有什麽分别。
付出时轰轰烈烈,她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收回时也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自我折磨。
现在,她想,她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
权家曾经带给她的所有伤害,终于成为过去。
多年未见,两人相处起来其实并没有想象中温情脉脉,反而更多了几分生疏与尴尬。
莫银芝拉着温念的手干巴巴的说了好些话,温念却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搞得她心里也很难受,只得结结巴巴的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几乎落荒而逃。
莫阿姨走了,温念如她所说去休息,而是在她离开後便独自出了门。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去寻找刚刚负气离开的权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