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烈艰难地擡起没断的那只手,指向自己剧痛的肋骨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充满了刻意的示弱和乞求。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却冲刷不掉那份扭曲的期盼和绝望的卑微。
“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好不好?”
“念念我真的……好痛啊……”
不甘心的乞求。
是,的确很丢脸,将最後一点自尊扔在泥土中践踏。
可他如今除了这样做,还能做些什麽?
即使是这样的挣扎,也没有换来温念一次回头。
明明是他受伤更重啊!
他差点就要死了啊!
那条阴险的野狗,全是外伤,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博同情!
“念念,你相信我,他是装的啊!”
“他故意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是为了故意博取你的同情!故意装可怜!”
封烈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嘶吼起来,指着地上的零,因为激动,嘴角的血涌得更凶。
“你看他!他根本没伤那麽重!他在骗你!”
“念念,你别被他骗了!你看我……我真的快不行了……我骨头断了……内脏可能也……”
封烈语无伦次,声音因为剧痛和急迫而扭曲变形,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甚至故意用那只还能动的手,狠狠砸向自己受伤的肋侧!
“唔——!”
一声压抑的痛哼,伴随着骨头错位的细微声响,封烈疼得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湿透的衣衫,身体蜷缩起来,剧烈地颤抖。
剧烈的痛楚让他几乎窒息,但心中却升起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看啊,念念,我真的伤得更重!
我比那个装模作样的野狗伤得更重!
你快看我啊!
……可不爱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获得一丝垂怜。
从某种角度来说,温念的确心狠。
念念……
封烈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这次不再是咳出的血沫,而是真正的丶带着内脏碎块的血块!
剧烈的情绪冲击和自残带来的二次伤害,让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陷入一片血红和黑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後重重倒去,“砰”地一声砸进冰冷的泥水里。
惨,实在是太惨了。
向来不可一世的封家大少,如今将自己折腾得连死狗都不如。
可无论是权律深还是白砚,没有人幸灾乐祸。
他们是情敌,曾经也勾心斗角有过不少龌龊,可现在都一样……只是同病相怜,被放弃的可怜虫。
看着封烈的惨状,就连一向心思深沉的白砚都说不出话来,觉得喉咙像是被什麽堵住,灵魂仿佛坠入深渊,无尽的绝望,只有胸口的闷痛提醒他还活着。
相比于白砚,权律深作为权家家主,一个成熟男性,哪怕深受打击,也不会那麽容易崩溃。
人的性格不同,做出的选择也不同。
杀伐果断的男人,显然没有舍己为人,成人之美的善心。
不过片刻,便已经下定决心,一定杀了零。
必须死,
零一定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