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实战训练的这半年来,因为无法改变的随波逐流系弱势心态,在上进心相当强烈的舍友影响下,中岛敦多多少少还是跟着旦那桑一起,去谈过那麽几丶十几次明显不太祥和的生意。
——因此,理所当然的知道了所有的仓库和安全屋。飞速回忆起那三个编号代表的点位,白发少年忍不住微微一窒,下意识松开了抓着手腕的手,语调都有点慌乱起来:“是丶是人为损毁?”
不幸在旦那桑和姐姐突然离开横滨前,和舍友一起跟随旦那参与了那几次的生意。
清晰记得这三个仓库里的东西到底值个什麽样的天价。
和十分积极参与生意的舍友不同,大部分时间都更喜欢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待在店里,陪姐姐一起打理礼品屋的中岛敦主要收入来源,都是作为店员的时薪收入和姐姐兴高采烈模仿人类,额外按月发的零花钱。
换言之,比起一心一意跟着旦那混灰的舍友丶还有正在从灰色地带学习Mafia作风的舍友妹妹来说。可怜的小老虎穷得和中産家庭出身的普通国中生没什麽区别——
哪怕每个月都比某些只有3000円零花钱的可悲粉发高中生富裕出了百来倍。但实际上,尽管从不乱花钱花钱也都是给织田家的小孩子们买玩具和零食,可他攒下来的那点积蓄,依旧连部分仓库里囤积的那些小木箱里的一粒石子都赔不起。
——因此,意识到监控损毁的那几个仓库里装的是什麽货之後,直觉大事不妙的贫穷小老虎当场就吓得两眼翻白,呼吸间连魂魄都快要从嘴里飘出去了。
即使与繁华街区相隔只有一两条窄巷和小街,贫民窟的环境还是差极了。
空气中到处都是腐烂的垃圾味丶尘霾弥漫丶还有挥之不去的浓郁劣质酒精和烟味,仿佛有隐形的墙壁一般,将糟糕的一切都留在了这片充斥着绝望的街区。
已经许久没有再次出现在这里,被细心的神明姬君照顾得很好的白鬓少年捂着嘴连咳了好一会,才算勉强从这熟悉到令人作呕的空气中缓过来。
倔强地不肯戴口罩的中二期少年板着脸,对又怂又穷又不上进的舍友说话的语调非常冷漠:“旦那桑回来前,在下会连本带利全部收回。”黑风衣摇曳,少年低声森然放话的样子简直像个教科书般的Mafia酷盖。
然而……
当真不幸极了,经过千锤百炼的磨合,中岛敦目前已经非常善于翻译舍友那些看似高深莫测的话语背後,实际代表的真实含义。
窒息般的三秒沉默过後。
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的小老虎表情空白,哆哆嗦嗦:“……所以说,不只是监控,仓库已经被入侵了……”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前面那个挺得笔直的黑色背影在某一瞬间有些僵直得过了头。当然,依旧坚强地没有丝毫改变稳定的步伐——
然後,快要犯心脏病的白发少年眼睁睁看着,那个仿佛没有丝毫慌张情绪的黑风衣少年目不斜视,迈着沉稳冷漠的步伐,一头撞上了路边的水泥电线杆。
敦敦:“……”
完蛋了。
B-72,X-09,D-13。
这三个仓库倒是面积不大,储存的货物也不多。
只不过,其中两个藏的是被旦那截获的那些从境外非法走私来的珠宝钻石奢侈品,而剩下的那个,里面屯了足够干翻两个小帮派的军火枪械。
虽说肯定不可能是旦那桑的全部身家,但根据那些生意往来判断,起码也抵得上旦那三分之一的私房钱。
男孩子们的耳麦里,不间断传来的风声和移动声稍微断了一秒,一直默默听着两位兄长说话的银好像在飞速潜行中绊到了什麽。
——小老虎绝望地开始思考,如果把自己卖了,大概能补上多少亏损。
礼品屋旦那家的三只崽子同时陷入了究极低落情绪。直到白毛毛的那个最先勉强缓过了劲。
“没丶没关系!”
敦坚强又艰难的挂上看起来惨极了的笑容,试图鼓舞心态情绪齐齐坠入谷底的室友兄妹,企图在家长回来前亡羊补牢:“才过了十几分钟!想找到被旦那僞装过的暗室还要一段时间,现在赶过去还来得……还没走远也说不定!呐!”
芥川龙之介:“……”
芥川银:“……”
哪怕彼此之间(指男孩子们)再不想趁认。但这麽长时间的(被迫)和谐相处。即使性格和思维方式相差太大,也足以令礼品屋家的幼崽们在危急关头拥有同样的思维方式——黑风衣少年哼了一声,一边捂着嘴咳嗽着,一边不情不愿地跳上了替代白发少年出现在原地的半大白虎背上。黑风衣飘摇的腰带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将鬓角发白的主人牢牢稳在那只笼罩着蓝色异能光芒的野兽背上;
同时,耳麦中,传来了女孩子代表肯定回答的几声轻扣,还有疾速转向时掀起的风啸声。
——在家长们不知道的角落,在灰色地带声和横滨各个中学的小混混中名远扬的礼品屋家的孩子们,打响了生死时速的仓库夺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