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喝多了。”谭宗明眼神冷冽地厉声道。
她好像没听见一样又重复道:“我说,我们能在一起多久?等是多久?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以後?!”
“明天约了蒋家一起吃饭,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沈恬听着他漠然冷淡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捂着脸,恸哭起来,尖利的哭声好像刀子一样戳心,她竭力抑住哭声,肩膀一抖一抖地在搐动:“谭宗明,你别这样…你回答我…你是不是有要结婚的人…”汹涌的泪水从指尖流溢出来。
谭宗明看着她发抖的身体,紧紧地闭上了眼,心好像被刀重重地剜着,顷长的手指不禁攥紧到血管横肆,血液冰冷到寒意贯穿全身,他想过解释什麽,胸腔却像被一块碎石狠狠地压住,喘不动气。
他压住了情绪,声音没有任何语调,缓缓道:“我没有要结婚的人,有些事,你还不清楚。但只要我在,我可以保你一生。”
沈恬嘴角掺着泪,擡头空洞地看着他,凄凉地咧起嘴唇笑起来:“保我一生?做你情人?谭宗明,我从来没有这麽卑微过…我求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要结婚的人?!”
“我说了,我没有要结婚的人,你冷静一点!”谭宗明有些烦躁地摸出一根烟,微微侧头点了火。
青烟徐徐地弥漫在低沉的空间里。
窗外的嘈杂声安静到死寂,狭窄密闭的黑暗中,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谭宗明突然想到什麽,摇下车窗将未燃尽烟扔出了窗户。
沉默了半分,打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送她回永嘉路。”
沈恬看见沉重的车门被闷声合上,死寂地空间内,肩膀无声地颤抖着,咸咸的泪水在舌尖蔓延开来。
时慈发动了车,没有说话,将隔板悄然升起。
上海凌晨夜晚,四处灯火通明,照的黑色的车身程亮,冗长地车尾一点一点地融入车流。
谭宗明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渐渐连成一片的车灯,瞳孔微缩,全身的力气似被抽空,他仿佛走进了一片沼泽地,他越想拼命地挣扎出来,在黑暗中就越陷越深,他被这种沉重感压的喘不动气。
他紧紧地合上眼,灯光打在侧脸上,只是一瞬间反光出一抹亮光,便消失在黑夜里。
…
瑞金医院的急诊里,萧卷站在房间外,看着面前一脸疲容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谭宗明擡眸看了眼门上的玻璃,语气平淡道:“怎麽样了。”
“死不了,就是外伤。”
“那就行。”
萧卷听见他平静如水的回答不禁蹙眉:“你为了一个女人,对朋友下手,不觉得过了吗?”
谭宗明苦笑了一下,环着胳膊倚靠在医院的扶手上:“李晖那边收购计划书已经出来了,他既然没骨气,那就让他替李家收拾烂摊子。”
萧卷不禁有些替他担心道:“即便如此,傅延龙会对你有意见的宗明,你何必。”
“想爬得越高,扔的行囊就得越多,但我总得留住点什麽,不然站的那麽高有什麽意思。”谭宗明扯唇笑了一下。
“我妈大概已经知道了,正警告我呢。”
萧卷愣了一秒:“周君瑶说的?”
谭宗明站的肩有些酸痛,立直了身子懒散地扭了一下脖子:“她?她怕是最要脸了。”
萧卷点点头赞同:“倒也是,不过…”他顿了顿,沉着嗓音道:“不像你家老爷子没空管你,你妈那里可不好对付,你到底怎麽想的?你也清楚周轶来现在给你铺路不过是为了日後给自家打算,要是让他知道了,那就不是小事了。”
谭宗明气定神闲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没打算怎麽样。”
“你妈以往从来不管你那些风月事,你俩是干嘛了,让荣姨轻易不出山坐镇的人,都要亲自伸手了哈哈哈。。”萧卷说着说着不由得打趣他。
谭宗明瞥了他一眼,没搭腔。
“拆线後可能会留点疤痕,到时候涂点祛疤药就行,不过头发长出来也看不见,没有大碍。”医生脱了手套,将帘子拉开走出来。
萧卷起身点头後,示意他出去,朝身後闭目养神的谭宗明招呼道:“走吧,看看咱谭公子的杰作怎麽样了。”
傅怀琛酒醒的差不多了,头顶的局部麻药劲还没过去,半眯半醒地趴在床上,头发被剃干净了,一半裹着纱布一半露着缝合後的针线。
萧卷啧啧了两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腰:“怎麽样,爽了吧?让你得罪谭宗明。”
傅怀琛嘴不利索地抽动着说:“谭宗明你是真敢下手,不怕我死在你手里,你别让我看着姓沈的和你掰了,我非弄死她!”
谭宗明挑了挑眉,牵拉着眼皮子,淡定又缓慢地打了个哈欠,舒意地看着床上的人,慢慢津津道:“那你就试试。”
萧卷用脚踢了一下床脚,痞笑着调笑道:“死性不改,收收你的大少爷脾气。”
傅怀琛气的歪嘴斜耳,大吼了一声,把外面的护士都惊过来,探头进来小心翼翼地说:“稍微小声点叫,病人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