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沈恬闻声就见,霍西禹的发小倪卡染了一头银白的长发,潦草地编成一个麻花辫耷拉在右肩,搭着腿坐在沙发边,惨白无色的嘴角叼着根烟,起开一瓶北冰洋丢了根吸管进去,随後起身走上前递给沈恬。
烟雾缭绕在她精致的面孔上,似有点颓废。
这是第二面,温暖的房间内她就穿一个吊带,露出来的半个肩膀纹满美式纹身,沈恬对倪卡的印象不深,只觉得挺洒脱,现在还多了一分拽酷,礼貌地接过来道谢。
“你们那边也放假了吗?”陆意涵在深圳和她玩过牌,关系处的还不错,跟着她走到麻将机一旁坐下。
倪卡笑了笑,指尖夹着烟开机器,说话时,青烟顺着嘴角呼出:“全球都得过新年吧?”
陆意涵好奇一问:“伦艺的假期很长吗,汪政行怎麽不回来?”
霍西禹脱下来羽绒服丢在沙发上,便拉开椅子边说道:“他跟我们倪老板这种天天混迹全世界音乐节的一姐能一样?人正八经搞学术的好学生,不然我们怎麽叫他汪局?”
“合着这名是夸他呢?”
倪卡扯着嘴角一笑,插嘴:“老干部一样。”
自动麻将机将牌洗好了,升上桌面,隔壁桌刚好胡了,在发钱推牌等着重洗。
“坐。”霍西禹看了一眼沈恬。
沈恬顺着空位坐下,看了一眼面前的牌,发现有几张带花的自己没见过,猜测这就是上海麻将里的花了,细细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牌,发现还不错。
“老规矩,清一色大吊车算勒子100,清碰算双勒子,风一色就是double双勒子。”倪卡说完就丢出一张东。
霍西禹接着跟牌,跟她解释道:“就是打钱的算法,跟封顶一个意思。”
“好。”她仔细回想麻将规则,记得是先把没用的牌打出去。
麻将室里的大屏上放着投影,湖南卫视的广告声穿插在一屋子的语笑喧阗中,来来回回没多久就霍西禹就胡了牌。
重洗牌的功夫,倪卡掐了烟接起电话,起身走去客厅,没一会就拎着四个纸袋子进来,放在空桌上,一人分了一瓶。
霍西禹拿起了看了一眼,撇撇嘴:“有米酸奶啊?”
“有意见别喝。”倪卡把吸管抛给对桌的几个人,随後撕了包装,“噗”地一声插破酸奶纸盖,吸了一口坐回椅子上。
霍西禹对于倪卡这种不耐烦的态度,早习以为常,懒洋洋地继续玩笑道:“哪敢有意见,伦敦也有,我之前在悉尼旅游,就看见离唐人街不远处的银行对面就开了一家这个。全世界哪都有的东西,来上海了还喝?”
“少管。”倪卡瞄着牌不擡头。
很快互侃的局面就被打牌的乐趣慢慢盖过,时间过得很快,房间里响起来元旦晚会中主持人的声音
“顺子。”
“。。。。。。”
沈恬最後发到一把好牌,清一色,直接三番。
“最不会玩的人,反而赢的钱最多。”陆意涵在手机计算器上算数,一边抱怨:“你今年走财运了哦大恬恬。”
她笑了笑,收了红包。
可能真是佛祖显灵,让她今年走了财运,年底了还能凭运气赢不少钱。
收了牌後,阵地转移到客厅里,电视上播放着小品,一堆人坐在地毯上喝着啤酒高谈论阔,茶几上的水饺空了一盘。
倪卡嘴里咬着车钥匙,抱了一箱仙女棒回来,坐在沙发上拆开箱,递给几个女孩子。
“走,去阳台。”
印象里,多少年不玩这个了,沈恬接过来时还蛮惊讶倪卡这种拽酷的女孩,喜欢玩这个玩意打发时间。
火机轻擦,仙女棒被点燃的瞬间,星光四溅,“呲呲”地炸裂成橘黄色的火花,昏暗的阳台上被烟火点亮。
沈恬握着两根,靠在阳台的墙边,看着手中的烟花,看得入神。
今夜的魔都,不同于往常的灯红酒绿,高楼林立下,稀疏着驰过几辆车,些许冷清,只有高楼里万家灯火。
“快十二点了!”屋内响起一片热闹,欢呼声骤起,好像刚过完新年的一样。
一个玻璃门之隔,阳台的风吹到人瑟瑟发抖,烟花燃尽,沈恬跟着一旁的人也丢在废弃纸箱里,却没随着几个女孩一起进屋,转了个身看着窗台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十一点五十三了。
湖南台的跨年晚会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
她编辑了一条祝福短信发给爸爸,刚发完就看见屏幕上方弹出来两条消息提醒,点进去发现是谭宗明发来的:
【新的一年平安顺遂九月。】
下面紧跟着一个99,999。99的转账,备注了万事胜意四个字。
这个人还真是连祝福语都这麽客套,沈恬轻笑一声,冷风灌脖却感觉一股暖意涌入心底,她将阳台门拉上,把他的钱退回去,转手在手机银行软件上输了88,888。88的给他转回去,备注:希望谭老板新年发大财。
她拨过去电话,响了一会没接通。
阖家团圆的日子,肯定在陪家人过节,她原本没想着能在最後这几分钟内打通,直接收起手机,深吸了一口靠回墙边,看着远处,没一会却听见兜在震动。
电话直接卡在十二点打过来了,可惜她接通时多了几秒,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手机里很安静,只听得见那头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