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呼吸下,谭宗明感觉柔软温热的嘴唇不经意扫过他的喉结,背後猝不及防,一阵酥麻。
瞬时,松开了怀中的人儿,撩拨开她佛落在他眉间的长发,低沉的嗓音带着宠溺的哄慰,“你还在生病呢九月,乖一点,等好了使劲喂你。”
借着一片黑暗,沈恬知道他看不清自己的脸,轻咳了咳,假装什麽也没发生似的,淡定地起身理了理衣摆,随便说道:“时慈让我来给你送饭。”
谭宗明也不戳穿,微挑眉稍,起身去打开灯,拎起袋子放在矮桌旁拆开,“过来一起吃。”
沈恬瞄了一眼桌上的餐盒,七八样饭菜,各个炒得油光锃亮,略皱眉,“你胃不舒服,吃这麽油腻,不太好吧,我去给你倒杯清水。”
“不用。”谭宗明拦下了她,想到比起她在这里吃过的那些苦,这能算什麽,目光微不可见地沉郁下去,“我随便吃一点就行。”
沈恬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不再接话茬。
而谭宗明果然如他所言,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就不再碰这些饭菜,直接撂了筷子,靠在椅背上歇着,专心致志看她吃饭。
直到沈恬吃的差不多,抽了纸巾擦了擦嘴,听见他在一旁淡然地问了句,“吃饱了吗。”
沈恬认真地点点头。
“周二早上回去。”谭宗明不紧不慢地拧开一瓶水递给她,“你这两天好好休息。”
沈恬喝水的动作慢了一下,疑问道:“怎麽这麽快。”
谭宗明疏松平常的回了句,“有点事。”
“什麽事?”沈恬仰头看着他。
谭宗明勾唇一笑,“回去就知道了。”
…
离开索马里前,沈恬被头疼和高烧反复折磨了四天,尽管吃了药,仍每天近凌晨时分开始循环发烧,浑身疼痛乏力,盥洗池中的水流也抵不住她呕吐的声音,却也只能依靠布洛芬缓解疼痛。
每当看见她吐到眼角泛红,虚弱地从卫生间走出来时,谭宗明只感到无力,只能把小姑娘圈在怀里耐心地哄诱着,时刻守在她病床前亲自照料,直到确认她入睡,才在旁边临时加的床位上躺会,确保随时能照顾到她。
好在第五天夜间,医生再三确认没有发烧迹象後,告知差不多要恢复了,谭宗明才肯松口答应带她回宿舍收拾行李,与同事一一告别。
沈恬坐在车上,转头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街道,景色恍惚,不久前的这里还洪水颓塌,如今又恢复了久违的平和。
这短短的半年经历,或许成为她此後一生都难以描述的一笔忆录。
“在想什麽呢。”谭宗明虚握了握她的手指,俯身在她面前,落下车窗,“刚好一点,别吹风。”
沈恬心中空落落的,弥漫出一丝不舍之情,茫然若失地说:“可能是对这里有了些感情或者舍不得一起工作的人吧,毕竟大家都是独身来到异国工作,互相照应了那麽久,像生死与共的战友和家人一样,就突然明白了军人之间的战友情为什麽那麽深。”
谭宗明默默听着,不知怎麽去接这话,看着她脖间露出的银链,良久,嗓音有些低哑哽塞,“九月,我当时话说的那麽重,你为什麽还找回来戴在身上了。”
没有人会接受得了爱人当面丢下求婚戒。
他始终觉得对不起她。
“这个吗。”沈恬垂眸,摸了一下锁骨处,抿了抿唇,不甚在意地从领口捞出放在掌心看了一眼,故作玩笑地揶揄道:“一看就不便宜,就这麽被你丢进垃圾桶里多可惜。”
神秘的蓝色钻石,光泽似蓝湾冷月,被人喊作大自然的侥幸。
她握在手心沉默下去,不论他说过什麽,都抵不过那句烂熟于心的一话——
‘你是我掌心的月。’
谭宗明捏了捏她的指骨,“不贵,你戴着玩吧,回头有喜欢的告诉我,我都能给你买来。”
沈恬哂笑道:“你以为是小时候买的那种成盘彩色钻石戒指呢,而且万一我要是看上了别人手上戴着的怎麽办?”
“只要他肯开价,我就买来送你。”谭宗明目光微微一凝,瞥她一眼,“那成盘的彩钻戒指又是什麽?你喜欢?等下回拍卖画册直接送到你那吧,想要的发给我。”
沈恬不可置信地嘶声,扁了扁嘴,“果然男女的童年是不同的,我说的是十块钱一盒那个,您估计都没见过吧,小学门口超市里就有,还有钻戒糖,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