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谭宗明开车过去找她。
齐芯抱着儿子出来开门,揶揄道:“来接人啊?”
“她在屋里吗?”谭宗明擡手摸了摸她儿子的头。
齐芯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没一会沈恬探出头来,看见是他後,下一秒就要把门重新关上,他眼疾手快地卡住门,勾唇一乐,“还真让你逮着机会跑这儿来了是吧?”
沈恬拽着门不肯撒手,瞪他,“你管我!”
“带一破手机就离家出走啊?”谭宗明怕她摔了,扶着门没动,“你忘了你怀孕了啊宝宝。”
沈恬正在气头上,扭头回屋在包里一阵翻,拿着银行卡走出去扔到他怀里,手指着外面理直气壮地说:“银行卡还给你!还有,你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地儿,谁让你进来的!”
谭宗明看着手里的卡,气得想笑。
结果这件事被传到了那帮人的耳朵里,直接成了一件笑柄,聚会时,萧卷毫不客气地讽刺道:“自己给自己挖坑,被拒之门外的感觉怎麽样啊?”
傅怀琛悠然地转着车钥匙扣,继续添柴加火,“这可是人家自己教的,受欺负了就拿钱砸,现在成了,教会她的手段全用来耍在他身上了。”
萧卷在旁边笑得要从沙发上滑下去。
从机场风尘仆仆赶来的徐善同听说这件事後,直接竖起大拇指,“牛,看来这四九城的祖宗也降不住这东北大妞啊。”
话一落,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
後面谭宗明有意晾了她两天,导致保姆在家天天念叨要和老太太汇报情况,他也左右不放心,工作都没心情,没办法只能再去哄她。
“祖宗,我错了,您跟我回家成不。”
沈恬看着他身後的一大捧玫瑰花,故作矜持地别扭了一会,勉强嗯了一声。
末了,不忘吐槽一句,“这花太俗,一点也不高级。”
…
平安夜那天夜里十点二十七分,小鱼出生在了上海。
谭宗明産房外等待时,瞥见医院後花园里流淌着的溪水,冬至後的北京湖面都结上了冰,哪还能看见流动的水,他这样想着,乳名取了小鱼,想他的孩子在任何时候都能够轻松自在游刃有馀。
後面沈恬又加了个英文名——尼莫,海底总动员里的小丑鱼,调皮爱冒险,又顽强。
不错,是个男孩。
小鱼是顺産出生的,但也折腾了沈恬两个小时,浑身虚弱的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医生把两人推出来後,几个老人关心完她後满心欢心地抱着孩子乐的得不行,唯独谭宗明看都没看儿子一眼,直接握过病床上躺着的人的手,俯身在小姑娘额头亲了亲,满眼心疼地柔声道:“辛苦老婆了。”
回病房後沈恬直接顺着麻药劲睡着了,醒来就要看儿子,月嫂把孩子抱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粉白胖嘟的小脸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做了母亲,擡头问月嫂,“他是不是该饿了啊,要怎麽喂奶?”
月嫂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人打断。
“我给他买了水奶,你不用自己喂,省得再折腾你身子。”谭宗明坐在床边,瞥了一眼儿子,一脸不满。
话说完的下一秒,襁褓里的尼莫就跟感应到了似的,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月嫂怕哭声吵到産妇,连忙抱到套间的客厅去哄。
沈恬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你儿子肯定是不会说话,所以只能这样骂你了。”
谭宗明并不理会这句话,毫不留情地把房门一关,隔绝了哭声,“老婆,想吃什麽,我让人给你做了送过来。”
沈恬又想笑又想骂他,“哪有你这样当爸爸。”
…
满月时,谭正廉赠予了八个字给孙子,“似玉玹山,沛雨甘霖”,所以全名叫谭玹霖,十六个月时先开口喊了“妈妈”,难得让谭宗明主动抱在怀里亲了亲。孩子的两个阿姨是谭正廉亲自挑选从京派来的,导致五岁时,说着一口流利的京腔。
有一回吃完晚饭,谭宗明吩咐儿子去把客厅的玩具收拾好,然後就陪老婆坐在沙发上看剧。
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那堆玩具还在原地,人也不见了,气得他满屋子找人,一打开洗手间门,尼莫举着一把水枪,扭头朝他呲了一身水,然後边往外跑边喊,“妈妈救命啊,爸爸又要揍我!”
跑进客厅,蹬了拖鞋就跳上沙发。
沈恬看了一眼躲在她身後的儿子,又看见谭宗明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家居服上一片水渍,笑得手里的葡萄都抖掉了,把儿子从身後揪出来,“这次我可救不了你。”
谭宗明一把拦腰将儿子拎起来,朝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给你胆儿了是吧谭玹霖?!让你收拾东西听不见啊!”
叽里哇啦一阵哀嚎後,小鱼一边抹泪一边蹲在地上收拾玩具,一脸不服气地跺了一下小胖脚以示不满,泪眼汪汪地朝沈恬撅嘴,委屈地喊了声,“妈妈。”
沈恬看得想笑,戳了戳谭宗明,“你去帮他一块收拾吧,他搬不动那个汽车。”
谭宗明只管亲了亲她,继续剥葡萄皮,“让他自己弄,不用管。”
“上回踢球膝盖擦破皮,爷爷奶奶知道了心疼的不行,一会再磕着了,你爸妈不又得念叨了。”沈恬环抱着谭宗明,趴在他胸口替儿子撒了个娇,“老公。”
谭宗明眸色沉了沉,蓦然叹气,“果然儿子分走了你一半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