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傅怀琛从南京回来时,陆意涵已经进组,他本想抽空飞甘肃去看她,但公司和家里的事脱不开身,到她的电影拍摄结束,两个人有近三个半月未见。
再见时上海温度只有几度,他四点提前下班回家,发现客厅中央摆着两个摊开的行李箱。
傅怀琛脱了外套丢在沙发上,见卧室门虚掩,走过去推开,窗帘笼罩光线,漆黑的屋内,陆意涵抱着被子窝在床上睡着了,一旁的手机还亮着光线,他走过去拿起看了一眼,是工作群消息,制片公司发给她团队部分剪好的片子後,提出了几点问题。
他关上手机放在一旁,又替她盖好被子,重新出了房间。
这间公寓本是他送她的生日礼物,但是她拒绝了,只拿走了钥匙,她把东西搬进来一部分後,他也习惯性地下班回这住,起码清净。
陆意涵醒来後,起床走去客厅看见傅怀琛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蹑手蹑脚地从背後搂住他,开心地笑起来,“你什麽时候回来的啊,怎麽也不叫醒我。”
“倒是你回沪也不跟我说一声?”傅怀琛关了手机丢在一旁,擡头亲了她一下。
陆意涵轻哼一声,“手机一直在小陶那,回来我就睡着了。”
傅怀琛也不生气,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手伸进她衣服里在腰间掐了一下,“吃饭了没。”
她摇摇头,“不太饿。”
“我饿了。”
“那我陪你出去吃?”
傅怀琛斜瞥她一眼,“我不想出门吃饭。”
陆意涵想了想,“那点外卖?”
傅怀琛沉了沉目光,“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外卖?”
“你能别事这麽多吗?都饿了还有要求?”陆意涵摸起桌上的烟盒走去打开窗户,懒绻地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点了根烟抽起来。
傅怀琛十分自然地吩咐起来,“你下楼去买菜。”
陆意涵吐了口烟,皱眉道:“有病吧,我不去,我也不会做饭。”
“谁说让你做饭了?”傅怀琛拿起烟灰缸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没好气地睨她一眼,“我做。”
陆意涵揶揄道:“喔唷,侬还会做饭?”
傅怀琛没耐心地怼回去,“不让你做饭还废话这麽多。”
“那你陪我一块去买菜。”
“我不去。“傅怀琛从钱包抽出一张卡拍在桌子上,“赶紧,我要饿死了。”
上次他去片场被拍到,照片上车牌号被打码,脸也很糊,可他司机的脸却十分清晰,因此被家里警告过一次,玩归玩,不要搞出乱七八糟的新闻丢人现眼,傅怀琛即便不愿听,也没办法,只能格外注意。
陆意涵玩笑道:“让你去超市是屈尊降贵了?”
傅怀琛面无表情地擡手点了点桌面,“你去不去?”
陆意涵手指夹着烟,笑得乐个不停,却还是按灭烟,换好衣服带上口罩帽子出了门,闲情逸致地在超市里闲逛起来,最後拎了两大袋东西回去。
“沉死我了,下次别想着再吩咐我。”
“回来还挺快。”
“我怕你饿死在家里。”
傅怀琛不怒反笑,挑挑眉,接过袋子拿进厨房,挽起衬衫袖子,一样一样地拆开,“想吃什麽?”
“我吃不多,也不挑。”她拆开一盒牛奶喝了一口,笑着讽刺道:“低估你了,居然还会做饭,大恬恬跟我说她老公可是半点饭都不会做。”
又补了句,“不过脾气倒是比你好。”
傅怀琛拉开橱柜拿出盘子,“谭宗明能和我们一样吗?你别看他现在脾气好,那只是对沈恬而已,你看不到的一面,呵。”
当年霍家和谭家可谓互相制衡,谋位的战争无声无息,血不见刃,踏雪无痕,小辈在商场上明争,父辈在官场上暗斗。谭宗明夹在霍家和周家之间,走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走错便是深渊。
而谭宗明和他父亲都是个绝对的狠人,一起把这场仗赢得十足漂亮。谭宗明这个人外表文质彬彬,谈吐温文尔雅,颇具亲和力,实则做事狠绝,太能隐忍,应了那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维护谭家的都坐收名利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傅家,蒋家,萧家,秦家这些。
而那个周家呢,伯公明面捧谭家,背地里以条件要挟,被谭宗明过河拆桥,周家在与霍家搭桥的过程中被他横刀斩断泥潭,连根拔起。
替父亲扫清障碍,再为太太载舟,谭宗明这河水真是够稳。
傅怀琛敛了敛眸子,扯扯嘴角,“他这个人总在只言片语间,用眼神传递想说的话,而你也只能看到他想让你看的。”
说完笑笑,转回正题:“你要说生活上,人家从小都有保姆保镖伺候着,可没那功夫弄这些,倒是结婚後都不怎麽出来聚了,而我闲下来基本都是自己做饭。”
陆意涵懒得研究谭宗明是个什麽样的人,只听着他的话想到什麽,“看出来了,就上次我去他们家赶上阿姨放假,沈恬做饭,我挺来气的,想过去旁敲侧击,你猜我看见什麽了?谭宗明给沈恬手洗贴身衣裤呢。”她晃着手里的牛奶瓶,不禁笑起来,“我知道我这姐妹有点洁癖,贴身的向来都是自己洗,这回倒是解放双手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会做饭这件事挺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