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低声禀报:“…莞常在受了惊吓,病得不轻,温太医说需长期静养,暂时无法侍寝了。”
安陵容手中动作一顿,心中了然。原着里甄嬛便是借此避宠,韬光养晦。
她低叹一声:“华妃娘娘…当真是雷霆手段。”她将蒸好的糕点取出,晶莹剔透,内里嵌着粉色的荷花图案,美不胜收。
她拣了几块装好:“红枣,把这个悄悄送去碎玉轩给流朱,就说…林小桃的一点心意,望莞姐姐安心静养,早日康复。”
不攀附,但该有的人情往来,她不会吝啬。
与甄嬛的避宠不同,沈眉庄以其端庄稳重丶行事妥帖,很快得到了皇後的赏识。侍寝之後,皇帝对其温婉识大体颇为满意,特赐封号“惠”,晋为惠贵人。更令後宫侧目的是,皇後竟让沈眉庄开始协理部分六宫事务,学习掌管宫闱。
景仁宫内
沈眉庄一身秋香色绣缠枝莲纹的宫装,发髻梳得一丝不茍,簪着象征贵人位份的玉簪和点翠步摇,正恭敬地向皇後汇报着几日来整理的账册。皇後听着,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许。
皇後:“惠贵人做事细致,条理清晰,很好。这些陈年旧账,也亏得你能理出头绪来。”语气温和,带着栽培之意。
沈眉庄:“谢皇後娘娘谬赞,能为娘娘分忧,是嫔妾的福分。”态度谦恭,不骄不躁。
然而,这份恩宠和职责,也成了华妃的眼中钉。没过两日,翊坤宫的传召就到了咸福宫。
翊坤宫内,气氛压抑。华妃一身正红色金线牡丹穿蝶的华服,张扬艳丽,充满压迫感,高坐主位,慢条斯理地用鎏金护甲拨弄着茶盏。沈眉庄穿着湖绿色绣兰草暗纹的常服,恭敬行礼。
华妃眼皮都未擡,声音慵懒却带着刺骨寒意:“惠贵人如今是皇後娘娘跟前的大红人了,协理六宫,好不风光。本宫叫你来,是想问问,上个月翊坤宫的冰例,为何比往年少了三成?这大热天的,是想热死本宫吗?”
沈眉庄心知这是故意刁难,依旧沉稳:“回华妃娘娘,内务府报上来的账册记载,今年因各地旱情,冰窖储冰总量较往年确有不逮。为保六宫供应均衡,皇後娘娘懿旨,各宫均按位份和实际用度略有削减。翊坤宫用度已是衆妃之首,嫔妾只是依例行事,不敢有丝毫克扣。”她将一份誊抄清晰的冰例分配细则呈上。
华妃扫了一眼,将单子随手扔在桌上,冷笑:“依例行事?哼!好一个依例行事!皇後娘娘仁慈,体恤六宫。可本宫身子弱,离不得冰!惠贵人,你初掌事务,就敢拿这些死规矩来搪塞本宫?是不是觉得,有了皇後的青眼,本宫就奈何你不得了?”
她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震得叮当响,凤目含威,凌厉地逼视沈眉庄。
沈眉庄背脊挺直,手心微汗,但声音依旧平稳:“嫔妾不敢!娘娘凤体尊贵,自当格外看顾。只是削减冰例乃皇後娘娘统筹全局之意,非嫔妾一己之私所能更改。若娘娘觉用度不足,嫔妾可即刻回禀皇後娘娘,看能否从嫔妾等低位妃嫔的份例中,再匀出一些供翊坤宫使用。”
她以退为进,将球踢回给皇後,同时点明自己只是执行者。
华妃被噎了一下,怒火更炽,却抓不住明显错处:“伶牙俐齿!本宫看你协理宫务是假,拿着鸡毛当令箭丶在本宫面前抖威风是真!滚下去!好好想想,在这宫里,到底谁才是你该敬着的人!”她厌恶地挥手赶人。
沈眉庄强忍着屈辱和惧意,恭敬告退。走出翊坤宫那压抑的大门,被灼热的阳光一照,她才惊觉後背衣衫已被冷汗浸湿。华妃的跋扈和恶意,远比想象中更直接丶更可怕。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神却更加坚定——这条路,她必须走下去。
沈眉庄前脚刚走,翊坤宫的传旨太监後脚就到了储秀宫。
太监趾高气扬:“华妃娘娘口谕:传珍常在即刻前往翊坤宫回话!”
安陵容心中警铃大作。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不过陵容一点也不害怕,自己可是做过仙尊的人!妖魔鬼怪都不害怕,还能害怕一个女子!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依旧是那身低调的湖蓝色宫装,带着翠竹和红枣,沉稳地走向那座象征着宠冠六宫也象征着危险的宫殿。
翊坤宫内,华妃显然馀怒未消,艳丽的脸庞上笼着一层寒霜。安陵容规规矩矩行了大礼。
华妃斜睨着她,语气讥诮:“哟,这不是咱们新晋的‘珍常在’吗?这‘珍’字封号,可真是金贵,连带着人也金贵起来了?本宫想见一面,都得好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