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让人挑不出来毛病,梁雀桐这是第一次见到郭煜,陶思越给她讲过是这个人送她到的医院,并且陶思越也认识,但是没有想到这几个人还能有看起来这麽相熟的关系,毕竟听陶思越讲话的语气,郭煜仿佛只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不熟悉的人。
梁雀桐在这个场面里仿佛是个外人,陶思越和陶自陶什麽都不说,她也不好说什麽,只是站在陶思越的一侧。
陶自陶说话不客气,说:“还活着呢?”
梁雀桐没想到陶自陶会开口说上这麽一句话,她看了眼陶思越,陶思越显然在意料之中,他拍了拍梁雀桐的手当做安抚,轻声说:“姐很讨厌郭煜。”
梁雀桐擡头看陶思越,分明在问是为什麽。
陶思越耳语说道:“等会儿回去的路上给你讲。”
郭煜没想到陶自陶会这麽直白不留情面,有些尴尬地笑,“自陶姐你又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想你去死。”陶自陶不带任何感情说完这句话就要进家门,刚上了一级台阶又下来了,对曹湘说:“曹湘,你不是疯了吧,你竟然要嫁给郭煜。”
曹湘要说点什麽的时候陶自陶已经没有心思听她说了,快步上了台阶,把他们的声音甩在後面。
陶思越还体面的告别,道:“我们也先走了。”
车子慢慢消失在曹湘的视线中,曹湘还是经郭煜提醒才回了神,郭煜说道:“曹湘,你得学会审时度势不是吗?陶思越现在已经结婚了,他跟你就不可能了,而且,曹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得意的是他陶思越的爸爸,你怎麽知道下一个就不是我的爸爸呢?”
曹湘看着郭煜,没有什麽情绪,只是问道:“你确定?”
郭煜仿佛被这句话刺到了,厉声道:“你要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反对,他陶广行在那个位子上坐得稳不稳,不是陶广行说了算的,等到时候郭家得了势,只有他们求我的道理,你嫁给我,也只有陶庭柯求你的份儿,到时候,让他们别说这辈子,以後世世代代都别想翻身。”
他语气狠辣,只有愤恨的情绪发泄得淋漓尽致。
曹湘有些难以置信的笑,道:“怎麽咱们两家结亲得了势的是你们家,为什麽不是我们家?即使有人反对,可是他陶广行做到了不是吗?还有,陶广行对你爸还有你们一家还是太仁慈,当时你们站了谁的队,上了谁的船,抄了谁的家?还有小光,小光的死,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陶广行和陶庭柯竟然没有找你清算。”
郭煜面色铁青,曹湘的一番回怼使得他刚刚说的一大堆话都是大话一般,这个认知让他的自尊心再次受挫,他说道:“曹湘,你看吧,你就等着看吧。”
曹湘看着他狰狞的神色,又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得逞还是在笑郭煜蠢笨,稍微被刺激一下就能暴跳如雷,蠢得升天,实际上郭煜也不蠢,只有涉及到陶庭柯的时候,或者是涉及到那个他最嫉恨但是却永远追不上的人的时候才会这麽蠢笨。
曹湘只觉得爽快,看到郭煜这麽出洋相,她只觉得通体哪哪儿都舒畅。
梁雀桐的头抵在了陶思越的肩膀上,她能感觉到陶思越的情绪并不是很对劲,也没有说话,到了家之後,陶思越牵着他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说道:“你记不记得,我给你讲过,我有一个在小时候就失去了的朋友。”
梁雀桐点头,说:“我知道,你讲过。”
陶思越接着说:“他叫小光,大名叫李明光,当时是郭煜用他给自己挡了一枪,不然小光不会死的。”
“那次的目标是我和小光,但是在场的还有第三个人,就是郭煜,因为我提前离开,只剩下郭煜和小光,小光要送郭煜出门的时候,郭煜拉了小光一把,把小光挡在了身前,小光被射中的是心脏,没有丝毫偏移,那次的主谋,我们一直怀疑是郭孝礼,也就是郭煜的父亲,可是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只有曹湘一个人的证言,但是曹湘比我还小,而且因为曹湘从小和郭煜不对付的缘故,没人能确定她的言论是真实的,再加上当时得势的是郭孝礼的上司,郭孝礼很快洗脱了嫌疑,甚至于又往上升了一级。”
“曹湘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她最照顾的就是小光,因为小光从小就没了妈妈,她猖狂放肆,但是她喜欢小光,小光也最听她的话,这件事上,曹湘是不会说谎的。”陶思越眼睛中蓄积了眼泪,这是梁雀桐第一次看到陶思越流泪。
她给陶思越轻轻擦去眼泪,说道:“所以你们都恨他,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不得不容忍他是吗?”
“是这样。”陶思越握了梁雀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道:“我没办法走上我爸的路,就是因为我从那时候就开始觉得,走上这条路就意味着要牺牲掉很多,自己的家人,爱人,朋友,甚至于自己的生命,即使他们牺牲掉了,你好像也没办法为他们讨回一份公道,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你去做,有更重要的事业亟待你去完成,于是只能隐忍,一直隐忍。”
梁雀桐不知道怎麽安慰陶思越了,这是和她完全不同的困苦,陶思越被困在里面了。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是吗?”陶思越问道,像要确定梁雀桐的存在,梁雀桐点头,说道:“会的。”
可是我怕我会失去你,陶思越怜惜地看着梁雀桐,她坚韧,宽容,友爱,美丽,可是我真的害怕会失去你。
在我走上那条道路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