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
陶自陶失踪是在三月初,她是从越南回来的路上失踪的,在随着运送工业设施的卡车队伍回到的境内时,陶自陶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现场没有刀枪的痕迹,陶自陶的军帽还在座椅的靠背上。
消息几乎是立即到达了首都,陶广行的反应并不冷静,斥责的愤怒中带着悲切,那是他的女儿,即使他要兼顾那麽多人的命运,可是那是连接着他和梅笛之间红色血线的女儿,这时候他只是陶自陶的父亲,他没办法冷静。
梅笛听到消息就昏死过去,消息即使立即封锁,也传开的很快,街上也有些许传闻了,你听说了吗?陶广行的女儿失踪了。
议论中带着隐晦的讨论和心照不宣的暗示,肯定是步子迈的太大,和他意见不一致的人要跟他闹翻脸了,先拿他女儿开刀,还有什麽手段比这更奏效呢?说不定又要变天了。
矛头指向的很明显,陶广行的心腹要求跟郭孝礼那群人摊牌,陶广行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做,郭孝礼是很有大局观的,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眼下正是改革的步子刚刚迈出的阶段,要团结,不要分裂,陶广行是正宗的革命战士。
郭孝礼的高帽已经被戴上,他只能表忠心,说自己一片赤诚,为的是国家,为的是人民,他以前那思想改造的不彻底,经过洗礼,现在全然知道知道要拥护的是什麽,为的是什麽。
陶广行一天没合眼了,他这时候显示出来疲态,好像真的像个老人了,有些乏累的说道:“孝礼,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你肯定不会这麽做的,裕恒当年是怎麽相信你的我现在就是怎麽相信你的。”
李裕恒是李明光的父亲,这是陶广行继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後第一次重提,郭孝礼甚至有一瞬间觉得眼前陶广行的形象和当年李裕恒重合了。
郭孝礼回到家就开始压低声音骂,“陶广行阴险的没边儿了,把我架这麽高。”
郭煜问:“爸,你到底动手没?”
郭孝礼被郭煜这麽一问怒火又升级了,“我疯了我现在动手,还是在边境,谁不知道我是在从边境那边起家的,说好要动手也没准备朝陶自陶动手。”
“那陶思越?”郭煜问道。
“现在这个时间点朝陶思越动手就是自投罗网。”郭孝礼坐在沙发上稍微镇静了点儿。
“但是咱们的计划怎麽办?”郭煜有点着急,问郭孝礼,“都准备好了,就差对陶广行逼宫了。”
“现在谁也不能动手,看看什麽到底情况。”郭孝礼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他总觉得陶广行在这个时间点提起来李裕恒和李明光是在敲山震虎,可是他又把握不准陶广行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麽药,陶自陶真的是失踪了吗?怎麽这麽巧就在他要动手的时间点失踪了,这麽巧就失踪在边境,这麽巧就提到了李明光?
郭煜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郭孝礼的话放在心上,眼神飘忽,好像神游天外。
梁雀桐是在评选结束了才察觉到不对劲的,样稿是她的样稿,成衣是她的成衣,最後的署名却是张秀淑。
梁雀桐因为不可置信看了半天名字,才确信那三个字不是梁雀桐。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张秀淑要个说法,可是又觉得要说法也是白白争执,还不如直接上报,她的上级是钱利安,钱利安是张秀淑的爱人,钱利安也不能找,那麽就只能再上一级,可是再上一级会上报吗?这笔订单是外贸局直接牵头,难道要在外贸局面前丢人吗?厂里面竟然有人剽窃,这种事情可以传出去吗,厂里面会愿意丢掉这个面子吗?
梁雀桐很镇定,这件事情在现在板上钉钉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的利益影响到一整个厂的声誉的,大概率到最後会不了了之,她得到一个虚无缥缈的宽慰,根本解决不了实质问题。她除了镇定也不能有别的情绪了,有了也是徒劳。
她到了工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秀淑,说道:“张姐,恭喜你啊。”
张秀淑面对梁雀桐有些心虚,她觉得钱利安做的事儿太不过脑子了,到时候梁雀桐闹起来怎麽办,她还要不要脸了,钱利安还混不混了?
钱利安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不用管,你就相信我,到时候你是大功臣,我也跟着沾光,好日子且等着呢。”
张秀淑想到这儿又壮了点儿胆子,清清自己的嗓子,说道:“说什麽恭喜不恭喜的。”
旁边有人跟着来了一句:“这还不知道恭喜啊,秀淑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儿呢,平时是不是掖着藏着不给我们见啊。”
“瞧你说的,秀淑是那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