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立储
宋初的猜测被温言州亲口确认,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还能活多久。”
“今天回来的时候,国师让人过来传的话,说是李昂还能活两个月。”
宋初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厌恶道:“我竟然第一次诚心实意地想让他多活几天。”
“李昂的命国师和草泽医人会尽力的,其他的事我们也要加紧速度了。”
温言州吐了口气,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和宋初都明白,羌族的事得赶紧摆平,不然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被羌族人的铁骑践踏生命,李徽平反的事也必须在李昂咽气之前彻底结束,不能拖到温言州登基。
至于皇储之位,李昂想让他以继子的身份承袭正统,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温言州要以安王身份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他才可以为他的父王母後在宗庙里放上属于他们的两块灵牌。
宋初想到上官雍就显得有点烦躁,“上官雍辞官住在他那方小院子里,得让人盯好了,现在这个局面,他一定会想办法逃走的。”
温言州揉了揉宋初的脸,“我知道,都安排好了,若不是还得留着他为父王翻案,我早就亲手除掉他了。”
宋初蹭着温言州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她总觉得有什麽事情要发生了,而且上官雍费劲心力搞了这麽一个大手段,不可能没有留下後手。
边塞出事,邻近州郡的太守和司马却不可自己调任军马,只能等皇上用兵符下令,才可赶赴边塞,传令的传令兵不似京使有人护送。
他们为了节约时间,都是一人便装出行,到了驿站再换补给,在这种特殊时期,很容易被人在路上给截杀,为了防止有人故意干扰传令兵,温言州特意每一个地方都多派了几个人,走不同的路赶赴同一个地方。
温言州担心上官雍这些年培养的势力会趁机谋反,在兵力部署上下了不少心思,给逆党们设下的局,也从现在开始部署了。
温言州和朝中几位重臣以及各部大人商议了一夜,最後由朝中老将秦臻挂帅出征,可还没等京都派出的京师赶赴到边塞,上官雍这麽一个活生生地人就从他的住处消失了,等温言州和宋初知道的时候,满院子的侍女和家仆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温言州之前派人把上官雍被罢免之後的住处明着暗着给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就连以那住处为中心方圆五里的路也都探查过了,连一个暗道出口都没找到,可是上官雍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了那一处四方小院里。
是他大意了。
上官雍失踪,温言州发了一场大火,宋初从王府赶过去的时候,远远地还能听到温言州在训斥的声音,
宋初摆了摆手,示意南月她等在外面,她一个人进了门,看着一地狼藉,眉间不禁蹙的更深了。
温言州本来还想把手里的东西也给扔了,动作都摆好了,却因为瞥见了宋初的身影,硬生生地给把手放了下来。
宋初走到温言州身边,握住了温言州拿着东西的手,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温言州。
温言州看见宋初之後,把戾气都收了起来,和刚才宋初进来之前直接判若两人,可是从他的脸上,还是能看出他现在愤怒的心情。
“该想到的,只是棋差一招,怕是找不回来人了。”
“我知道,我就是……”温言州努力沉下情绪,“他就这样离开,我不能确保他会做些什麽。”
温言州心底充满了郁气,撑得他难受,“他策划了这麽多年,还和羌族勾结,就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如今他逃出生天,李炎那边却重病将死,他想扶持谁呢?”
“皇室血统,李昂这一脉算是断了,按照先帝这一辈来讲,也只有你和李炎有资格继承皇位,其他的全部名不正言不顺。”
宋初顿了一下,让自己的思路保持清醒,“但如今这个局面,上官雍失去了丞相之位,李炎重病卧床,甚至活不过李昂,他也不敢在衆人攻之的情况下坐上帝位,这时就难保上官雍不会惦记起那些旁支。”
“我要进宫去见李昂。”温言州边说就边要往外走,“我要让他知道,他现在的局面有多危险。”
宋初不傻,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温言州的意思,他这是要趁这个机会,让李昂知道,他一代帝王,如今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他温言州了。
温言州这是要和李昂正式在明面上对峙了。
如果李昂可以配合,那麽温言州还可以让他好好地入寝帝陵,不然等着江山落到上官雍手里,一切就会都变得不好说了。
那麽既然如此,他李昂好歹得先拿出点诚意来,关于李徽一案的平反,必须马上出最後的圣旨。
那一夜,龙吟殿的烛火照了一夜,晨光再次笼罩在这片大地上时,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
上官雍和羌族勾结的事让李昂急火攻心,这些年他又早已经被“灵石丹药”耗光精血,这一病便是卧床不起。
温言州接手军务,虽无监国之时,但早已经是公认的监国皇储,他李昂在对温言州的算计里错过了最後的机会,又被上官雍的逃跑断了所有的後路,昨天温言州来找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该妥协了。
权力这种东西,又怎麽是想握在手里就能握在手里的呢?
四月初五,皇上下旨,先安王李徽一案平反,赐安王谥号忠恩,安王妃谥号贤贞,待边塞安宁之後,在扩修陵寝。
另,册封安王李晟为太子,安王妃宋初为太子妃,择日行册封大礼。
在死气沉沉地宫殿里,李昂倔强地看着传国玉玺,哪怕他已经无法操纵温言州,他也要温言州以他李昂嗣子的身份继位,这样,他才是父皇,他才是温言州该供奉在宗庙里的爹。
只可惜,温言州和宋初已经不在意李昂对他的这种算计了。
太子之位,定下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