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承风眉飞色舞地正要接手,馀光看见乔亭雪的眼刀子又讪讪缩回来,“不了……不喝了。”
“店家辛苦给你倒上,你不喝是什麽意思?怕店家给你下毒?”
费承风夺过茶碗一饮而尽,声音洪亮道,“好茶!甘甜味美!”
纯纯马屁精,这不过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茶,甚至有些次,小六撇撇嘴,还是这哥们儿谄媚,马屁精。
乔亭雪说完又靠在身後的柱子上假寐,姚淮序扭头去看费承风,只见费承风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神丶挤眉弄眼示意他,“你说啊!”
姚淮序硬着头皮开口,“乔将军……别来无恙。”
没有回应。
但第一句开了头之後就轻松许多,“之前情况紧急,在下迫于无奈隐瞒身份住在贵府,多有叨扰,也令尊夫人费心。承蒙……”
“话多,讲正事。”
乔亭雪眼睛明亮,姚淮序难得生出几分囧然。
“你刚从盛京出来,就讲讲盛京现在的局势。”
姚淮序了然,用手指蘸水以桌为布就势分左右两派,渭泾分明。
“这左为梧帝,右为沈祀安。面上瞧着左右互通为一派,实则□□已生出异心。”
“你如何瞧出?”
“桩桩件件,方方面面。”
乔亭雪正经直起来身子,“还知道什麽?”
姚淮序犹豫片刻,在右边又画一小圈,中间写着乔家,“乔家现在和沈祀安绑在一处。”
乔亭雪同样拿手蘸水,接着在小圈外面又画一大圈,画完之後用食指有节律的上下敲打。
“是,也不是,沈祀安将乔家同北郡的来往切断了,我现在对于盛京的了解仅限于上月天成送来的信。”
“不过他也聪明,这月的信已经送达。”
一张叠得方方正正薄纸放在桌面,绕过水渍推至姚淮序面前。
“乔家兵分两路时便约定好,每封信最後的问候大有门道,这封……瞧着与其他并无二样,可最後的暗号却大相径庭。”
姚淮序蹙眉,上面讲得确确实实是盛京的境况,只不过有的只讲前半截,有的只有後半截,最关键的全部被抹去。
他讲信反复读一遍,讲其中细致未写之处全都告诉乔亭雪,乔亭雪默默听着不说话,小五小六在一起挤眉弄眼嚼小话,
“这个是谁?和费家公子哥儿一起,不过说起来费公子哥儿可真是有阵子不见了,听说出了费府那档子事……一言难尽,那些哄哄百姓还成,要我看,有鬼!”
“要你看?你当自己多大能耐?”
“诶你说,这人眼不眼熟?”
“眼熟个什麽?”小五翻了个白眼转头悄悄打量,去岁在军营见过!
“当时和三小姐一起的是他?!”
小六错愕,“大胆!”手上失了分寸打碎一个碗,乔亭雪不轻不重擡头看他们两人一眼,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费承风眼疾手快蹲下去捡碎瓷片,小六咬牙小声道,“马屁精!”
乔亭雪没管那处,转头看向姚淮序,“乔沈两家联姻。”
姚淮序打断,“乔将军,沈家不一定是最好选择。”
乔亭雪慢悠悠靠後翘起右腿,玩味道,“何以见得?”
“论权利,锦州太孙妃与侯爷夫人相比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论钱财,瓢饮之水比不上瓦瓮海量,湖泊远胜洼泽。”
小五小六惊掉眼珠子,哆嗦着嘴唇不约而同道,“太孙妃…妃?”
乔亭雪摇头,“不行,若是贪慕权势,入宫岂非更好?凭借我家元娘样貌才智得宠如同探囊取物,可宫心斗角,她不喜欢;若是钱财,锦州或是盛州富商可靠丶家世清白之辈更甚,且官家拿捏寻常商贾更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