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骤然收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傅臣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小时候,医生断言我活不过十八岁。我的父母倾家荡産,带着我跑遍了全世界,才终于在一次风险极高的手术後,换来了我这颗还能跳动的心脏。”
他顿了顿,目光穿透了咖啡馆的玻璃窗,望向遥远的天际。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每一次心跳都是恩赐。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当一个家庭面对这种绝望时,是多麽的无助。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现在,我想用我的能力,去为更多这样的孩子,捡回他们的命。”
这一刻,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测试,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经历过那种黑暗,所以他才渴望创造光明。因为他自己就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所以他才要用最坚固的铠甲,去守护那些还在深渊里的孩子。
季晚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沉甸甸的计划书合上,紧紧抱在怀里。
“这件事太大了。”她看着傅臣,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能立刻答复你。我需要时间,也需要和我最重要的人商量。”
傅臣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一丝赞许:“我等你。”
……
回到迟家别墅时,迟温衍正在客厅里处理文件。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擡起头,深邃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季晚的身影。
“回来了。”他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包和外套,视线落在她怀中紧抱的文件上。
“这是什麽?”
季晚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心火计划”发起书递给了他。
迟温衍接过,眉梢微挑。他坐回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起初,他的表情是商人的审视和挑剔,但越往後看,他的眉头便越是舒展,眼神也逐渐凝重。
当他看到最後一页,那详细到令人发指的预算和风险规避方案时,他沉默了。
“计划本身没有问题。”迟温衍合上文件,声音低沉,“甚至可以说,非常完美。无论是从慈善的立意,还是从商业执行的逻辑来看,都无懈可击。”
季晚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这是傅臣给我的。”
迟温衍的身体瞬间绷紧,刚刚还带着欣赏的眼神,顷刻间冷了下来,锐利如刀。
“他和你说的?”
季晚便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从那个充满陷阱的空壳公司计划,到傅臣最後的坦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听完,迟温衍的脸色没有半分缓和,反而愈发冰冷。
“一个用如此精密的骗局来‘测试’合作夥伴的人,季晚,你不觉得他很危险吗?”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善良是善良,但包裹在这份善良外面的,是深不见底的城府和算计。我不相信他。”
“我知道你的担心。”季晚握住他微凉的手,“但这个项目……我没办法拒绝。你明白吗?当我看到那些详尽的救助方案时,我拒绝不了。”
迟温衍反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掌心,黑眸沉沉地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