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温衍的呼吸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赵溪玥。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瞬间刺破了眼前所有美好的幻象。
一个疯了的女人,一个为了孩子可以不择手段的母亲,一个恨季晚入骨的疯子。她逃出来,目标会是谁,不言而喻。
“迟总?”助理在那头感受到了这边的死寂,小心翼翼地开口。
“封锁所有海陆空出口,动用一切关系,给我把她挖出来!”迟温衍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另外,加派一倍的人手去保护念念,学校,家里,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
挂断电话,迟温衍站在原地,刚才还盛着万千柔情的黑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季晚走了过来,她什麽都听见了。
她没有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张在阳光下显得惬意而绝美的脸上,血色正在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片苍白的冷。
“她跑了。”季晚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锥般的穿透力。
迟温衍握住她冰凉的手,心脏一阵紧缩。“晚晚,你听我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念念不会有事,我……”
“念念。”季晚打断他,只念出这个名字,眼底翻涌起的情绪,是迟温衍从未见过的恐惧与滔天戾气。
那不是商场女王的杀伐果断,而是一个母亲被触及逆鳞时,最本能的丶足以毁灭一切的疯狂。
“我们回去。”她的声音平静下来,却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令人心悸,“现在,立刻。”
这场浪漫的梦幻的旅行,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地中海的晚风依旧温柔,可吹在两人身上,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季晚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快步走进房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动用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她没有一句废话,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刃。
“我要赵溪玥的命。”
私人飞机的轰鸣声像是要撕裂耳膜,可机舱内却死寂得可怕。
从地中海到国内,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季晚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就那麽靠在舷窗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云层,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一尊精致易碎的白玉雕像。
迟温衍的心,随着飞机的每一次颠簸而不断下沉。
他坐在她对面,手里握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上面是林森一条又一条“暂无踪迹”的汇报。
他不敢去看季晚,那份死寂的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让他心慌。
他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压抑的宁静。
飞机一落地,不等舷梯完全接驳,迟温衍便拉着季晚快步走了下去。
一辆黑色的宾利早已在停机坪等候,助理亲自开车,看到两人下来,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只重重一点头,便发动了引擎。
车子如离弦之箭,瞬间汇入城市的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