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不再试图插话,也不再想办法融入,只是静静地坐着,握着妻子的手,感受着那份无声的支撑和陪伴。
他学着爷爷和哥哥的姿态,目光沉静地看着面前的茶杯,仿佛也在认真地听着那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又不认识楚渺,也不关心楚渺是谁。
之前别人造谣姜芷萱不是姜家的女儿,风平浪静后,不也销声匿迹了吗?
他现在不要求多的,只要姜芷萱好好的,还有姜州易健健康康的,那么一切都是值得他去费神费力的。
这一刻,只为了爱人和家。
不知过了多久,温矜怀的汇报终于结束。
温老爷子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终于再次转向温彦和姜芷萱。
“你们陪着姜州易好一段日子了,这几天就住下吧。”
他言简意赅,没有任何欢迎的表示,也没有询问他们是否习惯,更像是一个简单的指令。
“房间都收拾好了,在你大哥大嫂隔壁的那间,吃饭规矩点,不要挑剔,周阿姨做饭不容易。”
最后一句说罢,老爷子目光锐利地扫过温彦,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知道了,爷爷。”温彦立刻应道,声音平稳,没有过去的跳脱和不耐。
“是,爷爷。”姜芷萱也轻声附和,声音温顺柔和。
见状,姜眠忍不住帮妹妹说话:“爷爷,萱萱做饭也很好吃,这几天把我和矜怀都给喂胖了一些!”
“是么?”温老爷子态度立马大转变,笑得像个弥勒佛,“眠丫头喜欢,那我一定要尝一尝这不一般的手艺了。”
温老爷子跟姜眠聊了几句,多看了姜芷萱几眼,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几个人可以离开了。
管家引着他们去各自的房间。
温彦和姜芷萱的房间在二楼西侧,是一个套间,虽然没有温矜怀和姜眠的房间大,但是陈设古朴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姜芷萱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吓到了?”
温彦立刻转过身,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仔细看着她的脸色,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姜芷萱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有,就是有点不习惯,好在姐姐和你都帮我说话。”
接着,她环顾了一下这间过于宽敞和冷硬的房间。
“老宅子好肃穆,好安静…你知道吗?去年过年的时候,外面那么热闹,我待在房间里也是这样感觉的。”
温彦颇有感触,环顾四周,叹了口气。
“是啊,跟岳父那儿完全不一样。”
他拉着姜芷萱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将她微凉的手拢在自己掌心。
“别怕,萱萱,爷爷他就那样,习惯就好了,我小时候没少被他骂被他批评被他冷眼相待,这几天,我们就安安静静待着,陪陪他老人家。”
“嗯。”姜芷萱点点头,靠在他肩头,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阿彦,我有你和姐姐,其实什么都不怕的。”
他在茶室里的表现,还有姜眠的好话,姜芷萱都记着在。
温彦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带着点自嘲,又有点小小的得意:“是吗?学着点我大哥的样子呗,总不能还跟以前似的,一点就炸。”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顶:“为了你,我也得像个大人样儿。”
这一周在老宅的生活,就在这种微妙的,带着无形压力的安静中开始了。
先是第一天。
温家老宅的规矩,便已经无声地渗透在每一个细节里。
早餐是七点整,早一点晚一点都不可以。
当温彦和姜芷萱准时走进餐厅时,温矜怀和姜眠已经坐在老爷子一左一右的位置,穿着整齐,面容精神。
长条形的红木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餐具复古典雅。
早餐是精致的中西合璧:清粥小菜,精致的点心,还有温热的牛奶。
周阿姨在温老爷子面前放着一份湿毛巾,他一边看报,一边慢条斯理地用餐,动作一丝不苟,没有出任何声响。
温矜怀亦是如此,沉默而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