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紫色光芒,如同活物一般,瞬间缠绕住了金卡。
他那副高高在上、仿佛世间万物皆是尘埃的姿态,猛地一僵。
礼铁祝和商大灰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那死寂的广场,那九个闪烁着绝望光芒的入口,那悬浮在中央、散着无尽恶意的饥渴之核,都像是一幅被水浸透的油画,色彩开始模糊、流淌、最终彻底消融。
没有预想中的天旋地转。
也没有任何坠入深渊的失重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令人窒息的、扑面而来的……奢靡。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着顶级雪茄烟草、陈年佳酿与数十种名贵香水的气味,粗暴地灌进了两人的鼻腔。
那味道,比“渴道”里的酒香更醇厚,比“色道”里的熏香更诱人,却带着一种令人反胃的、过度堆砌的腐朽感。
紧接着,是声音。
水晶杯清脆的碰撞声。
筹码被哗啦啦推到赌桌中央的声音。
男人女人毫无真情实感的、夸张的奉承与调笑声。
这一切,都像是潮水,将礼铁祝和商大灰从那片贫瘠绝望的广场,猛地拖拽进了一个纸醉金迷的黄金漩涡。
当眼前的景象终于凝实,两人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极尽奢华的殿堂之中。
这里或许是顶级会所,又或许是私人赌场。
脚下是能映出人影的黑曜石地板,头顶是垂下万千水晶流苏的巨大吊灯,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他们看不懂但感觉很贵的名画。
而他们,就像是两个闯入了上流宴会的、浑身沾满泥土的乡巴佬,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赌桌中央的一个年轻人吸引。
那年轻人,有着一张和金卡一模一样的脸。
但,又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他,没有那种中年人阅尽千帆后的空洞与厌倦,而是充满了年轻人的张扬与不羁。
他穿着手工定制的真丝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的头打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傲慢,嘴角永远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仿佛在嘲笑全世界的笑容。
他的身边,围满了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
“金少,您这手气,真是绝了!赌神在世啊!”
“就是就是,跟金少玩,我们就是图一乐,能沾沾您的财气就满足了!”
那些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说出的话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而被他们称为“金少”的年轻人,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对这些吹捧充耳不闻。
他面前堆积如山的筹码,在他眼里,仿佛跟一堆没有任何价值的塑料片没什么区别。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端着一杯盛满了琥珀色液体的水晶杯,嗲声嗲气地凑到他嘴边。
“金少,喝口酒润润喉嘛。”
金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那杯价值不菲的威士忌,连同那只昂贵的水晶杯,就这么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酒液的香气,混合着女人脸上瞬间僵硬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金少却像是什么都没生一样,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将面前所有的筹码,一把推了出去。
“梭哈。”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激动,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无聊。
商大灰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他那颗憨厚的脑袋瓜子,有点处理不过来眼前的信息。
“铁……铁祝哥……”
他凑到礼铁祝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这幻境里的人。
“这……这就是那个金卡?他年轻时候这么能嘚瑟呢?”
“他咋不喝酒呢?那酒闻着比我妹夫姜白龙那老小子吐出来的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