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侍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低下头诺诺地说:“奴才几日前……看到过……”他说着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只是把头低的更低。
皇帝不知道其间有什麽阴谋,只是听着小侍如蚊子般的声音大小,还断断续续的模样实在恼火,于是呵斥道:“有什麽你快说,否则就给朕下去。”
那小侍被吓到了,才擡起头快速地扫了赵博一眼,闭上眼睛快速而大声地说:“奴才几日前看到过三皇子宫里的小侍好像在抄写什麽东西。”小侍像是豁出命了,全场都能清楚地听到他在说什麽,诸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下一刻衆人的目光又立刻放在了赵博的身上。
“这是怎麽回事?”赵安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诸大臣神色各异的模样被他看在眼里,此时再看着赵博便有些觉得脸热热的,怒气直奔脑门,连带着看到赵元都觉得他多管闲事。
他如何看不出这兄弟俩的明争暗斗,只是如今是不将他的颜面放在眼里啊。
赵博擡眼看了他一下,又看向那个小侍说道:“你有何证据?”
那小侍有些胆小地想寻求赵元的帮助,只是赵元也目不斜视,并不理他,恍然像此事与他并无关系,端的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赵安也神情不善地看着那小侍,想等他的证据。
小侍只好吸一口气,按照原来的计划对说道:“三殿下宫里的那个小侍和奴是好友,陛下可将那其传召过来对质便是。”
赵安眼神幽深地盯着那小侍看了好几眼,终于对身边的太监说道:“去传三皇子宫里的小侍。”
不过片刻,小侍便被带着进了殿内。
诸位大臣此时也并不急着回府了,谁知到这个关头还能看到一场皇家大戏。上席位的皇贵夫皱着秀眉,衣袖下的手微微有些出汗,他几次探究性地看向他的儿子,元儿到底想干什麽呢?只是,他总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奴才拜见陛下。”琴乐俯首行叩拜之礼。
“平身。”
琴乐起来後便慌张地躲到了赵博身後,看着大殿的诸人有些拘谨,好似不太清楚为什麽皇帝陛下突然要传召自己。
“将才他说你替你家殿下抄写佛经,是不是有此事?”赵安指着将才那位告密的小侍问道。
琴乐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惨白张脸,身子往赵博身旁瑟缩,十分慌张。
赵博心里冷笑,离他远了些,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说:“你说。”
“殿下?奴丶奴……”琴乐支支吾吾。
突然他横下心来跪下将身子俯在地上,慌忙着说:“陛下饶罪,陛下饶罪,殿下不是故意的,是丶是奴忧思我家殿下夜不能寐,故出此下策,不关殿下的事啊。”
徐骄出了门,依旧十分寒冷,北方的雪像是不会融化似的,反而越踩越实,一夜过去,又铺上了新雪。
“主夫,不然我们今日先在府里休息一日吧?”王氏跟在一旁,看着小哥儿明显还是气色不太好的脸,试探地说道。
今日大人出门时,便叮嘱他让他好好地照顾主夫,若是知道主夫身子不适,那他该如何是好。想到这,王氏又十分无奈,他是如何也劝不动主夫的,不过多说一句还是比少说一句好。
徐骄知道王氏也是为自己着想,估计是被他昨日的表现弄得有些害怕,不过他还是说道:“无事,你莫要担心,我已经大好了。”
从前小时候,也有时会发寒,但徐爹爹他们总是不在家。他每每自己在被子里捂几个时辰,睡一觉出一身汗就无大碍了,小哥儿并不十分把这个放在心上。
况且,自他经营这家脂粉店以来,府里宽裕了不少,不必再精细算着,给陆哥哥买的纸磨都是最好的,为了过着舒适换了不少东西,如今他更得好好把握住,正是盈利的时候,不能出什麽意外的。
店铺距离陆府确实有些远,不过真真是个好地段,人来人往的。小哥儿踏进店里,直接走到屏风後,小夥计已经提前开张为他烧了盆炭火。
徐骄脱下披风,身上都回温了,他看着还苦着脸的王氏,笑着道:“你可别再想那麽多了,这里也不冷,虽然比不得府上舒坦,也不至于如何就身体不好了。”
王氏叹了口气,来都已经来了,他还能说什麽?只能仔细着照顾好主夫了。
屏风後有一张软榻,小哥儿一边抱着暖手炉,一边拿出账本来仔细观看。他开始不会看这个,毕竟除了会写几个字外没有学过这麽多。不过小哥儿还算是聪明,也许是刺绣方面的天赋让给算术了吧,请了个账房来学了几日就已经懂得看账本了。他有时还觉得,许是自己太爱斤斤计较了,所以才格外有些天赋。同陆凯说起这个时,对方只是笑,哪敢真说他斤斤计较呢。
徐骄仔细着看了许久,觉得没什麽问题,加上被炭火熏得有些头晕难受,于是懒懒地从软榻上起来,穿过屏风,走到了店里,寻了张椅子坐下。
这个时间段生意一般,但也没有十分冷清,还是能时不时看到有小哥儿进来挑选脂粉。
偶尔看到那些皱着眉头看了一罐又一罐,心里还没决定好要选那个的小哥儿们,徐骄总是有心思给他们些意见。店铺开了大半个月,加上他钻研了这麽久,自然对于什麽肤色适合什麽颜色的脂粉有几分了解的,再者他觉得客人们买回去好看,以後才会成为回头客,反之,甚至还会不利于店里的名声。
小哥儿悠闲地坐着,时不时往门外张望,此时一个穿着浅黄色外衣的哥儿被下人搀扶着跨进了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