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饮尽杯中的香槟,放下杯子,伸出双臂环上了沈瑞声的脖颈,身体也随之贴近。睡袍的丝滑触感透过衬衫传来,带着她肌肤的温热和喷洒在颈间的潮湿气息。
“所以,沈律师,”她的声音压低,呼吸拂过他的耳畔,“你准备怎麽帮我庆祝?”
沈瑞声侧过头,眼神游移在她的唇边,很快放下酒杯,双手顺势揽住她的腰肢。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香气,酒不醉人丶人自醉。
“悉听尊便。”他低头,看着盛伊人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一时有些失神。
“那,玩点不一样的。”盛伊人把他推坐到床边,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副黑色眼罩,一边语带蛊惑,一边不由分说地覆上沈瑞声的眼睛。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沈瑞声跌坐在床沿,下意识地擡手想去碰,却被盛伊人轻轻拍开手背。
“不许动。”她的声音带着笑意,近在咫尺,沈瑞声很快便知道,自己的双手又被绑起来了,应该是她睡袍的腰带。
黑暗让他其馀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能闻到她吐息间淡淡的酒气,能听见衣料随未知动作的窸窣滑落,能偶尔触碰到陌生又熟悉的丶她的皮肤。
他感受到她的手指在他衬衫的纽扣上流连,一颗,两颗,他无法拒绝丶又甘心沉沦在她裙边。
“我总觉得,这庆祝方式,好像更多的是在犒劳我。”这片漆黑令他眩晕丶窒息,盛伊人轻柔地解开他最後一颗衬衫纽扣,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哦?是吗?”盛伊人的声音染上危险又诱人的气息,几乎是下一秒,一阵冰凉的触感毫无预兆地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令他颤抖得更加厉害,身体不自觉往後仰去,用了几分力才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猜猜这是什麽?”盛伊人的声音里满是戏谑。
那冰凉顺着他的肌肤缓缓滑动,带着一种奇异的刺激感,鼻尖闻到了更浓郁的香槟气味。
“香槟?”他试探着问。
“答对了一半。”盛伊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很快同样冰凉的感觉蔓延停留在他的锁骨处,“还有呢?”
“冰块。。。”沈瑞声被那低温激得皱起眉头,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但一根带着湿意的手指随之而来,落到他的眉心,抚摸着他眼上的沟壑起伏,一呼一吸间,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表情。
“聪明。”盛伊人的吻轻轻落在他耳垂上,冰与火在他身上交织,“看来沈律师还没完全丧失判断力。”
他感受到盛伊人俯下身,微湿的长发扫过他的颈侧,带来细微的痒。紧接着,湿热的舌尖在他胸前那片被冰块刺激过的地方轻轻舔舐,带走了残馀的酒液和冰凉,只留下滚烫的触感和莫名的刺痛。沈瑞声喉结滚动,呼吸有些不稳。这种被蒙住双眼,完全被对方掌控的感觉,陌生又刺激。
“现在,告诉我,”盛伊人的声音再次贴近他的耳朵,惩罚似地咬住他的耳廓,“你要怎麽庆祝?”
沈瑞声沉默了几秒,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然後,他微微擡起下巴,靠着落在脸上的呼吸位置,准确地捕捉到她的唇,反客为主。
在看不见的世界里,他仿佛也卸下了一些枷锁和束缚,长发有时滑过他的脸,轻微的痒意让他不自觉地擡手去挠,但手腕上传来的不适又提醒着他的处境。于是他只能愈发猛烈地发起掠夺,唇齿间的纠缠带着如同宣泄般的强硬。
他看不见的地方,衣物早已散落在地毯上,交织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盛伊人起初有些意外他的主动,但很快便配合着他的节奏,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时而主动进攻,时而又狡黠地退开,享受着这场由她主导的游戏。
“沈律师,这麽心急?”她微微撤离,唇瓣间拉开一线暧昧的距离,鼻息交融。
“你这是仗着我看不见,为所欲为。”沈瑞声无奈地低叹,语气里却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不然呢?”她轻笑,吻再次落下。
他的手腕动了动,似乎想回应这新的攻势,却只换来手腕上更清晰的束缚感。盛伊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进攻的节奏反而慢了下来,舌尖带着故意的挑弄,在他唇齿间游走,却又不给他完全攫取的机会。
当一叶扁舟驶入了那片传说中丶暗潮汹涌却又令人向往的海域,它便失去了所有辨别方向的能力,只能任由海浪戏弄丶一阵阵丶一袭袭,在清朗碧波中,它如鱼得水,似乎饶有兴致地与那浪一唱一和;但航海的水手早应该预料到水势并不总是温和。
当滔天的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船头丶船身,几乎深深地嵌入海里,似乎带着竭尽一切的决心吞噬这只小船,所幸,水手并不胆怯或惧怕,浪越高时丶他反而越尽兴,经验丰富的船员一定懂得和大海共舞丶与自然共生的道理,因而,忽轻忽重丶或浮或沉,水手在一泼又一波的潮和浪间,逐渐掌握了方向。他拉起桅杆丶紧握方向丶浪急时懂得明哲保身,浪缓时立刻借机冲锋,左右丶上下,每一个角度都由他精心设计。
航行丶航行,不知疲倦地航行。海浪从不会问船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船将驶往何方,但在这片海域,它便是主宰。
“在想什麽?”盛伊人跨坐在他身上,时轻时重地喘息着,原本绑在沈瑞声手上的腰带不知何时已经换到她手上,而那只眼罩,也早已被扔到地毯上。
“在想,”沈瑞声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声音因情动而略显沙哑,“你对我的庆祝方式还满不满意。”
“这麽有服务意识?”盛伊人闻言,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还行,继续努力啊。”
她的吻接连落下,将他所有未竟的思绪尽数吞没。
欲望的潮汐中沉浮着两个灵魂,交织丶交缠,潮起时共舞丶潮退时分别。
夜色渐深,激烈的纠缠过後,房间里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盛伊人侧卧在沈瑞声的臂弯里,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枕头上,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绵长,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沈瑞声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低头看着怀中人的睡颜,她的睫毛纤长浓密,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褪去了白日的精干和夜晚的动,此刻的她,竟有几分难得的恬静与脆弱。
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开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绸缎。
这个女人,似乎总能很快地从失意中走出来,然後以更加耀眼的姿态重新投入生活。她的生命力如此旺盛,仿佛没有什麽能够真正将她打倒。
和她在一起,他不需要僞装,不需要刻意讨好,更不需要费心去猜测她的心思。她直接丶坦率,喜欢就是喜欢,不爱了也绝不拖泥带水。这种纯粹的关系,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
他甚至开始有些期待,期待下一次的见面,期待和她一起探索更多未知的可能。
这种期待,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轻轻叹了口气,拉起被子,盖住她的手臂,只留下一颗脑袋。